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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第1页）

将奚望抱出冰窖寒窑的不是徐凯，是刚巧跟他用了同款香水的精英律师贺书砚。

burberry骏勇之心，尾调是三重雪松的木质香，徐凯用它来粉饰阳光大男孩的青涩与纯粹，而贺书砚早已过渡到成熟男性，自身气度与香气深度自然融为一体，即使脱了西装只穿衬衫，磁场里仍能散出令人心安的稳重和力量感。

贺书砚在接到师兄分派的关于『取保候审网络诈骗案嫌疑人』任务时，本着职业操守，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主观判定当事人真有罪或是被冤枉，他只知道，目前案件形势对当事人很不利，如果委托人换成寻常百姓，就奚望目前嫌疑很重的情况而言并不符合法定的保释条件，是徐家给警方施压后，这位年轻耀眼的女主播才允许被取保候审。

据执法卷宗显示，该案件审理竟然已进入到撰写起诉意见书阶段了，如果他们再晚来个把小时，这个华清大学毕业的硕士高材生，或将会被留有案底。

贺书砚从业多年，经手案件众多，曾有多次替重大经济案件诈骗犯辩护将死刑改判无期的成功案例，法律面前，建立在“常识”和“直觉”上的三观往往会受到冲击甚至颠覆，那些说犯罪嫌疑人必须被千刀万剐才足以平民愤的观点，作为律师，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充耳不闻，他只清楚一点，法律允许这个人不死，他就有义务为其辩护让他继续活。

可即便是那种被量刑无期的重型诈骗犯、遗臭万年的千古罪人，在侦查阶段多次到案接受审讯期间，他也没见过哪个当事人遭受如此非人般的待遇，哪怕是后期被监狱收押，也都是活在人道主义世界里。

这些人究竟对这个年轻女孩子做了什么？短短几小时的审讯竟然导致她晕厥休克？

待当事人被委托人一方带走就医后，贺书砚义正辞严地与警方展开交涉。

他要求看执法记录及传唤文件，警方以案件保密为由予以驳回。

他要求看审讯监控及审讯笔录，警方同样予以驳回。

他要求与审讯刑警对话，警方依旧予以驳回。

贺书砚对专案组警官明确指出：“根据……程序第一百九十三条规定，公安机关严禁在证据未成立的情况下，仅凭怀疑就对犯罪嫌疑人采取强制和侦查措施！鉴于我当事人身体和精神严重受损，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对我当事人采取刑讯逼供、以非法方式收集证据，如果你们不配合，我会代表我当事人对相关侦查人员向检察院提起诉讼！”

专案组老警官态度平和，眼神没有一丝晃动：“我们是在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抓捕嫌疑人归案，这种案件证据确凿，完全没必要进行刑讯逼供的嘛，律师更不能无中生有了是不是？”

贺书砚眯了眯眼，冷静反问，一针见血：“那请问，我当事人这类案件没必要刑讯逼供，在您看来，哪类案件才需要、更需要、最需要刑讯逼供？”

时至凌晨，再过一会儿环卫工人都该上岗了，老警官也是累了乏了，竟一时说漏了嘴，面对律师这个锋利的问题，他顿时词穷，无以为辩，只打着哈哈说嫌疑人本就是凭关系才被允许提前领走，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别为难谁。

贺书砚看在眼里，心中只剩鄙夷，面不改色地撂了句：“我会代表我当事人保留追诉权利，您，该休息休息，下班前记得抬头看一眼，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徐凯还未抵达椰城市中，就听说奚望在里面大概率遭受了非法羁押和堪比虐待的审讯手段，刚接上人就陷入了昏迷。

当再次确认对面是真的警察而非假扮的后，他简直不敢相信。

闹市网络不稳定，他试了两次想攻进该局的监控系统查看审讯现场画面都没成功，想替奚望保留证据的想法没能成立。

‘嗡’的一声，屏幕弹出警告。

他霍然想起起妙妙说的那句‘触碰开关’，怕再采取不法手段获取有关国家机器的信息会遭到反噬，对奚望的案情更加不利。

与自己人集合碰面时，天刚蒙蒙亮，一堆人都一宿没睡，却不约而同地保持着绝对清醒，徐凯也借此机会认识了更多家里的弟兄，他只要留心，完全可以见一次就记住每个人的特点和姓名。

正值案件侦办中，贺书砚也建议徐凯不要轻举妄动，黑进公安系统可大可小，整件事疑点重重，最好是等奚望醒了问明情况再从长计议。

待徐凯到了中心医院，奚望仍处于昏睡状态，但身体指标已经稳定，只是之前疑似长时间处于低温，心肌收缩力减弱，出现血流分布异常、动静脉短路和细胞代谢障碍等问题，临床上被称为冷休克，因送医及时，只要确保器官不引起感染，按病因医治即可。

安排好奚望那边，徐凯又派人去打探秦乾是否真的正在住院，但因未到探视时间，高干病区恕不接待。

好，再等等。

脑子里梳理步骤，很快，他决定先在医院附近酒店设立临时根据地，需尽快将各方掌握的信息对齐。

徐凯通过律师从有关部门提取的证据方面了解到，目前对奚望最不利的，并不是那些高百分比的人脸识别比对结果，而是她有很多与受害人有关的开房记录和收款信息是属实的，无论怎么看，那些上传到公安系统的身份证信息都是奚望本人，而同她一起开房的各路被骗男性，提供的转账记录对应的手机号也均是奚望实名。

徐凯虽然没有奚望这个手机号，但通过电信客服查询便可清晰得知，手机号就是从属奚望本人，身份证号一输，即可自动解锁想查询的所有信息。

这些受害人基本都给奚望这个号码的微信和支付宝转过账、很多都在她游戏直播时多次给她打过赏、有一部分还在她微博账号下面赞赏过真金白银，也是一种打赏形式。

而最令人细思极恐的是，不仅这些受害人提供的照片和视频里的女骗子跟奚望长的都很像，徐凯仅是随便找了两个防火墙比较薄弱的酒店看了一眼对应时段的监控视频，就现视频里与受害人出入电梯的女人跟奚望更像。

如果奚望没有一个双胞胎姐妹，这一切的一切，根本解释不通。

在此期间，贺书砚曾三次让徐凯陈述与奚望结识的过程、回顾再次重逢的确切时间地点，还十分犀利地指出徐凯说的话前后有细微不一致。

徐凯明白，律师的分析一向遵从客观事实，他是在侧面提醒自己——

你们三年多没见面了，这期间奚望变成什么样谁都不了解，很多诈骗犯甚至在枕边人面前都伪装得十分纯良，何况两人只是许久不见的同学。

他还举例说明，说他上一个委托人就是个工厂里十分普通的会计，十几年来挪用了巨额公款炒期货，获利高达近三千万，而她在日常生活中十分节俭，丈夫也完全不知道妻子掌握了这么多不法钱财，因为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标准一直很一般，十几年如一日。

律师的助理也提出关键点表示，就算奚望醒了，她说的话也不能完全作为法律依据，还是要进一步调查推翻警方的证据才行。

徐凯理解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可以选择帮奚望，这是他自己乐意，但奚望说的话，未必可信。

外人不相信奚望，他信，目前我方掌握的线索有限，徐凯反复排查、仔细推敲，似是在与时间赛跑，他每一笔写画都从笔尖流淌出一种身为华清学子的执着，他要赶在奚望醒来之前证实自己识人很清，对奚望人品的判断完全站得住脚，你们那些提醒完全多此一举。

当看到警方指控奚望近日多次跟一个男性受害人共同前往椰城铂悦居酒店公寓、并在此期间共计诈骗百万所谓投资款项这条罪名时，徐凯立即开始搜索铂悦居近期入住名单和监控，设定公式算法捕捉那个长相酷似奚望的嫌疑人身影。

结果出来的比以为的快，很巧，视频里的女人穿的正是徐凯陪奚望去买的那条裙子。

终于叫徐凯硬气了一把，他转过电脑向律师展示证据：“这条监控视频显示的时间是9月3o号，裙子是一号才买的，我陪她去的！我刷的卡我有记录！”

贺书砚不想打击他，但琼岛这边的警方办案手法清奇，用的是定罪逻辑，而他们这边目前坚持的是脱罪逻辑，这条付款凭证完全不能作为证据。

说白了，徐凯知道的这条裙子是一号才买没错，可并不代表奚望在9月3o号之前没有这款裙子，按警方的逻辑，她甚至可能有十几条同款。

而叫徐凯陪同去买裙子本就是奚望提出的，这一行为完全可以推测为她在利用徐凯有计划地制造时间差伪证。

这条没用，几人又研究了好久也没能再找出新的突破口，当徐凯略显激动地提出“那些开房记录绝对有问题！证件肯定是伪造的”之后。

贺书砚用了尽量委婉的方式提醒他：“手机号码实名可以怀疑被盗取信息，但伪造的证件无法办理入住，尤其是这些正规酒店，除非……”

徐凯不愿采纳，更为烦躁地打断：“总之我不相信奚望会是这种人！还有一点，琼岛警方用的人脸识别系统很低级，这女的肯定是照着奚望整容了，我现在笔记本的服务器带不动，我公司有我带领团队最新研的人脸识别系统，关键点聚类检测、皮肤纹理分析、热像仪！总之别说整容怪了，我们还能区分双胞胎！”

‘当当~’

吴峰来报：“小少爷，我们谎称是灯塔落水女子的家属又试了一次，但内科高干病房那边还是不允许探视，需不需要立即联系秦队燕城那边的原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