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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6督军并没有多客气，况且，他心里认定是程景那小子爱自己女儿爱得不行，根本不怕人跑了。

  6莹没什么意外，从来就是如此。

  只除了当初她失忆那段荒唐日子与程景纠缠不清，其余的时候，他们更多地像是熟悉的陌生人，只不过处在同一屋檐下罢了。

  在后头的6夫人听说，前面他们父女俩没有起争执，忍不住念叨一句，菩萨保佑。

  第52章“阿妈。”6莹对于6母……

  “阿妈。”6莹对于6母的情绪有些复杂，在她原本的家庭里，母亲是个女强人，她们母女俩在家都是她开玩笑地叫母上大人的，二十几岁的人了还会对着母亲撒娇，那样的相处绝对不可能搬到这里，所以对着眼前慈母一样的6母她不知如何应对。

  6母不知6莹那么多感慨，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将女儿嫁到京城她是不愿意的，山高水远，嫁了以后，再见面也难了。

  只是她拗不过6督军的决定，更无法左右6莹的婚事。

  因为，她没有依靠。她的娘家早在清朝覆灭的时候就没了，只剩下一些贪得无厌的吸血虫；她的父亲也在自己丈夫抛弃自己的家庭，投靠当时的革命党的时候，被抓去处死了。

  她一个土财主家的小姐，成了人人羡慕的督军夫人，她应该高兴，但她高兴不起来，她在6家夫人的位子上如坐针毡。

  她无法和自己的丈夫敦伦，因为她忘不掉自己父亲的惨死，所以她把自己的陪嫁丫鬟给了6督军，6莹是个意外，更是她所有的希望。

  天知道，京城传来女儿没了的消息，她有多绝望，她一度想跟着去了。

  她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就那么没了。

  说理的地方都没处说去，她自责，她认为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女儿。

  女儿失而复得，她很高兴，她认为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满心期待准备着接女儿回家，结果只等到6萧一句，“她自己自甘堕落，就当没了这个女儿吧。”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等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就好像一个笑话。

  这是她第一次对着6萧，她的丈夫，她的天，流着泪火，“她自甘堕落？她难道不是你的女儿？她难道不是被你们逼的吗？”

  可是，那个男人就是如此冷血，他就像当初那样，毅然决然地选择去投军，去革命，从来没有人能动摇他。

  6夫人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每天央着自己尚且还算听话的二儿子，去照料一下自己的妹妹，她没用，只能求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6莹从来不知道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还可以哭得如此动人，让人心疼的那种，好似受了无数委屈，说不出来，只能从眼泪里一点一点渗透出来。

  她有些无措，只能走上前去抱着她，6夫人身材娇小，一下子就可以抱个满怀，6莹估计随了6督军的基因，长得比较高挑。

  “我的莹莹儿，你受苦了。”

  “你终于回来了。”

  6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6母，摸着她的身体，她有些惊讶，太瘦了未免。

  “没事儿了，阿妈”6莹试着轻声安慰。

  一番哭诉完了，6夫人终于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如梨花带雨一般。

  6莹忍不住心里暗道，这个名义上的爹艳福不浅啊，也不知传说中的姨娘是不是也同样美丽。

  6夫人拉着6莹坐下，好好看了看6莹，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6莹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自己这个便宜娘又得哭了。

  “阿妈，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没有照顾自己，你看女儿如今也是养的好好的。”6莹摸着6母的手，只觉得有些硌手。

  “嗯，你还得再养养，你在外面也不知有没有好好养身子，女人呀，最是娇贵。”6母看着尚好的6莹，有些担忧，女儿生养过她是知道的，那个孩子没了她也知道，她就担心女人这方面没将养好，要受不少罪。

  但她不敢提这事儿，丧子之痛再没有人能比她更明白其中的痛楚了。

  “好，我和母亲一起好好养身子，可好？”听到这里，6莹突然就明白，大抵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只是可怜了那个无缘的孩子。

  那孩子与她是有缘的，若不是当初她失了忆她根本就不会生下带着程景血脉的孩子，她最是不愿意掺和进那泥潭里，失身没问题，她不介意，孩子太麻烦了，她不允许自己在这世上有可以威胁到自己的软肋。

  可又是无缘的，他出生在如此炮火四起的乱世，又是这般复杂的身世，被她所累。

  她一低头，掩饰了面上的悲戚。

  “真是天杀的世道。”6母紧紧咬着唇，忍不住咒骂一句。

  “莹莹儿，我的女儿，你现在回来了，6青远再如何也是你二哥，日后他当6家的权，不会亏待了你。你不要再受委屈了，三从四德，妈都守了一辈子了，你就不要受这个苦了。想怎么做便怎么做。”6夫人拍着6莹的肩膀低声说道。

  这些话估计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目光挣扎而落不到实处。

  6莹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6母，她现这个看上去完全是封建社会的小脚女人却出乎她的意料，她懦弱又勇敢，她看似是一支菟丝花，却又有着尖刺。

  “那个程景可是你得意的？你现在是督军小姐，是你父亲承认的6家三小姐，你想做什么阿妈都支持你？”6夫人突破了内心的枷锁，索性就直接放开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