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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西月皱眉,“尸体在哪?”
这姑娘答,“已带回门内。”接着她扬眉瞧了瞧我,附到楼西月耳旁低声说了句话。
楼西月手中的扇子顿住,眼眸微眯,“此事先到此为止,一直到三叔醒来,我们先按兵不动。”
那姑娘唇角勾起,艳丽一笑,利落道,“七公子,你许久不来南阳,我想你了。”
楼西月方才正扶着下巴在思索,听她这么一说,稍有愣神,旋即抬眸,与她对视,片刻之后他眼中隐有笑意,“纪九,眼下三叔负伤,门中在南阳能执事的人不多,你往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纪九笑,“是,七公子。”
纪九走后,我问楼西月,“所以,这个又是你的一位红颜知己?”
楼西月笑吟吟道,“纪九身手不错。”
我说,“你身旁的狂蜂浪蝶一波一波的。”
他偏头,饶有兴致地看我。
我不满,“你别这么看我,好像方才在这里,当着你三叔的面和小姑娘眉来眼去的人是我一样。”
楼西月倏地凑近,用扇子挑起我的下巴,摹然俯,鼻尖将将擦过我的额头,拖长了尾音轻轻吭了一声,“嗯——?”绵长轻柔的吐息拂过我的面颊。
他定定地瞧住我,漆黑的眸子璀璨生花。
我不明就已。
楼西月抬手,指尖轻轻地在我额上画了三道,调笑道,“看不到你支摊算命,挺可惜。”
我低头,轻咳一声,“你当着你一个师父的面,调戏完门中弟子,继续调戏长辈。晚些时候你三叔没准坐起来,吐血三升。”
楼西月笑,依然离我不过三寸的距离,长眉一挑,低声暧昧道,“方才见到纪九,突然很想看你穿女装的样子,我替你置一套?”
我说,“不要吧。”
他问道,“为何不要?”
我后退一步,板着脸道,“楼西月,我是你师父,我说不要就不要。你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我再庄重地睥睨了他一眼,“救你三叔要紧,我们先放血吧。”
楼西月低低地笑,他走近楼三剑,正欲用匕在他手臂上划开来一道。
他手上动作停了一下,“小香。”
我看向他,“嗯?”
楼西月没抬头,划开来一个口子,一面接血,一面道,“你方才害羞了吧。”
我顿住,转身,郑重道,“怎么会?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身后有动静,他轻佻地语调道,“哦——”
半晌也没声响,我回身,见着楼西月操手斜倚在床边,他看着我,扇子搁在指尖把玩,悠悠道,“你脸挺红的。”
我走到桌旁端过那碗血水往屋外迈步,“你才脸红,你全家都脸红。”
从包袱里将师父的手札拿出来,这里头详详细细地记着师父这许多年来见过的一些症状,和药草的药性。师父的字迹丰润自然,宛若劲竹。
我师父见多识广,疑难顽症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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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千了不少,这样一桩一桩记下来,这本手札也特别地厚。
特别地厚,厚到我从来没有翻到十页之后去看过。
我将它从药王谷背到扬州到沐雪山庄再到南阳,是因为泛黄的书页里,有师父的味道。翻开手札的时候,我总能想到师父静坐在案旁,神情温和地执写字的样子。
我有时候会立在一旁替他研墨,浅浅的墨香游移在鼻尖,师父偶尔会停下来,执起茶碗抿一口,向我清浅一笑,柔和道,“小香,我教你怎么用药。”
窗外那片凤凰花艳若琉璃,轻风拂过,将书案上的手札吹得“沙沙”作响。
往日里我抄写医书的时候,经常在袖口上沾染上点墨。可是师父执很端正,那袭白衣从未沾上墨迹。他写好一页之后便会用镇石压住,待墨水晾干之后装订成册。
往往在艳阳甚好的日子,我便会将医书抱出来,放在谷中的石块上晒晒。师父坐在一旁同三公下棋。
他执棋子的姿势和执的姿势一样,都很好看,恰到好处的好看。
阳光正暖,岁月静好。
我对医书的兴远不比戏本子的兴来得大。这是因为医书远不如戏本子来得栩栩如生。
如果医书里也画些小人在廊亭撑伞,画些公子小姐在闺房喝茶,我定会将里头的内容烂熟于心。
我想,若是我也写本手札日后传给楼西月,我定会在里头把人体图画得清清楚楚,以便他能够耳熟能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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