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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洞穴（第2页）

直到某天一位囚徒挣脱束缚逃离了山洞，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他看到了一棵树，疑惑树和投影究竟哪个才是真实？他又看到了身后的木偶，这才恍然大悟，一直以来所看到的“真实”不过是木偶的轮廓；而木偶本身甚至也不是真实，而是对真实事物的模仿。

他兴奋地跑回洞穴，告诉那些仍被束缚的人：真实的世界在外面，这里只有虚假和影子，这是一个骗局！

但他的劝告却惹怒了众囚徒，认为他不过是在胡言乱语，于是群起而攻之，用石头砸死了他。不过囚徒们还是走出了洞穴，也看到了木偶和那棵树。

一开始他们同样疑惑，无法分辨树和投影哪个是真实，但很快就确认可以触摸到的树远比投影更加真实。于是一部分囚徒跑进世界之中去拥抱更广阔的真实。而另一部分人，他们崩溃了。

他们早已习惯了洞穴里的生活，习惯了洞壁上的投影，他们无法相信洞穴之外的世界，于是尖叫着逃回洞穴，重新戴上枷锁。因为现所有的投影都是太阳出的，甚至认为太阳是世上最真实的东西。

洞穴理论可以简单的概括为：如果没有见过真实的事物，那就无法判断自己所置身的一切是虚假的。

话说到这里，兰斯只能呆呆地坐在原处。他心中思绪混乱，一边是十几年来所认知的“常识”，一边是楚不寻等人推导出的“真相”，他不知道究竟该相信哪个，甚至他不禁想赶快逃离这里，好避免思考这些问题。

“讲到这里，我想诸位已经现了，中庭和导师介入的其实对我们而言大多并不是坏事。限制火药和机关，千万人免受战争之苦；助力农业和建筑，无数人得以温饱安居。”楚不寻顿了顿，“但我不会忘记一件事，就是他做这些的目的。无论他再怎么伪装成人类文明的指引者，他最终所求的仍是将至尊释放。

八百年前，因为机关术他毁掉了黄金城；十年前，他抹去了龙族；究竟还有多少事物从历史中被隐没？什么时候会轮到我们？

尽管这一切很可能生在久远的岁月之后，但只要它还存在我就无法视而不见。”

弗雷尔直视着楚不寻的眼睛：“你想成为人类的救世主？”

“从我七岁入门起，师父就告诫我，修行之人，当救天下苍生。但那时我就清楚，我做不到。”楚不寻说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已经是傍晚了，茜色的夕阳垂在天边，染红了往来的行人和四方的炊烟。

“我不够慈悲，也没那么高尚，心里装不下天下人。我想守的只有这座城，和城中百姓的一餐一饭。”

说到这里，楚不寻对着尤克里尔点点头，从袖子里摸出四枚厚实的银锭，分别放在兰斯、双胞胎、弗雷尔的面前。说：

“我和尤克里尔先生并没有要求诸位随我们一同面对导师的意思，向大家说这些也只是解释隐瞒各位的理由。这是此行的报酬，你们的工作完成得很出色，接下来的问题我们会自己面对。如果愿意，明天我就可以安排马车送几位回家。”

四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去碰报酬。见他们不动，尤克里尔说：“接下来的路你们不用跟来，这是我的复仇。”

“就算你说要复仇，可怎么把导师引到这里来？”弗雷尔问。

“用这个。”尤克里尔拉开胸前的衣服，在他心口处有一个黑色的衔尾蛇烙印，“十年前我被打上了这个印记，依导师所说，它似乎跟至尊的封印有所联系。只要我靠近封印他就会感知到，我会借此把他引到黄金城的遗迹，在那里跟他做个了结。”

“最后一个问题，即使你们要去面对导师，你们究竟要怎么战胜这样的敌人？”兰斯问。

“没有……办法。”楚不寻苦笑着说。“即使到了这一步，我们仍旧没有把握战胜他，仍不知道他的弱点。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一试。但如果我们成功了，千年不变的局势或许能赢得一丝转机。”

“那么我要更多的报酬！”兰斯说着撑着桌子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我签的契约是分享黄金城的战利品，这不是还没到吗！我要去，我也要一起去！”

他的手不住哆嗦，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眼睛亮亮的；似乎害怕自己反悔，于是高昂着头。

“我也是。”弗雷尔在他身后站起来。“从一开始我就不在乎此行的目的，但尤克里尔到达的地方我也会去。”

双胞胎没有出言表态，但是也不想脱离队伍，一齐点着头。

“你们不能去！”尤克里尔一拍桌子，低吼道：“我已经失去过一次朋友了，不能再来一次。”

“关于这一点，我们也是一样的。”弗雷尔看着他说。

尤克里尔求助地看向楚不寻，希望他能回绝众人的意见，但他点点头说：“如果帮手增多那真是一件好事。”

“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无谓的牺牲？”尤克里尔反驳。

“不能，就像你我也不能保证，我们做的一切不是飞蛾扑火。”楚不寻无奈地笑着。

沉默良久，尤克里尔终于叹了口气，“好吧，我同意大家一起去黄金城。但一旦察觉到危险，你们必须放弃作战，马上撤离。”说完他向楚不寻看了一眼，后者会意打了个响指，房间四壁上立刻凝结了一层荧光的结界，外界的声音被彻底隔绝。

尤克里尔的语气严肃了几分，即使知道传不出去仍旧压低声音说：“仔细听我说，接下来我将告知大家我真正的作战计划。”

……

当晚回到小院时夜已经深了，今天听到这么多诡秘的见闻所有人都很累，于是一到家就各回房间休息。

楚不寻回到卧室合上门，还未来得及点灯，忽然察觉到屋内有另一人的呼吸声。

他扶着房门愣了几秒，随后故作自然地走到床边整理被褥，就在暗处的呼吸再次响起时，忽然反手对着身后猛击一掌，凌厉的气劲登时涌出。

掌风震得屋内的字画摇曳不止，桌上的花瓶更是被掀翻摔碎；这一掌度极快，又是从暗处偷袭，寻常的毛贼吃了这一招早已被制服，但那人只是略一停滞，随即撞翻桌椅在房间里跑动起来。

楚不寻吃了一惊，心知来人必是好手，怕他跑出屋外再难追踪，于是一跃拦在门前。在狭小的屋里他不敢动用方术，好在拳脚功夫也不弱，于是两人扭打在一起。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身形，偏他又穿一身白衣，一时间我明敌暗，身上白白吃了几拳。幸好那人力气虽大，却对搏斗一窍不通，几个回合下来楚不寻卖个破绽，一记探手，把对方的手腕牢牢擒住。

那人拼命挣扎，楚不寻咬牙不放，恰在这时月光穿透乌云，将两人的脸微微照亮。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卸劲松手。

“我不是说过进来的时候先敲门吗？”楚不寻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无奈，“乌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