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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官举起一把小号的烙铁,朝何夏颧骨处比划比划,就你先来。何夏不敢乱动,疑惑地看向香蓉:“他拿铁棍子做啥?”“莫紧张,一下子便过去了。”香蓉勉强扯起一丝笑容,心中极为害怕,但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并不后悔。何夏不知所云:“一下子过去了?过哪去了?”“不准交头接耳!晕过去、死过去都有可能!”行刑官“完美”解答。“?!”……何夏盯着大火盆,再看火盆上的火筷子,再再看火筷子头上的小方格子,再再再看小方格子的“奴”字字样……她两眼发直,小腿肚子开始转筋。香蓉见何夏神色惊恐,不禁惋惜垂泪:“是我连累到两位恩人,香蓉唯有以死谢罪。”永久的烙印,耻辱的标志,她对不起两位大善人,已无颜苟活于世。何夏眼眶一酸,眼泪滴滴答答滑落,她还未嫁人便破了相,还不如死了痛苦。而雷腾云呢,醒来时发现自己脸上多出块丑陋的奴字印记,他非气疯了不可。“我们不是奴隶不是奴隶!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何夏不能忍受被烙印,只要是人都不可能甘愿接受。“小话一套一套的,不过……”行刑官砸吧砸吧嘴:“还是得烙。看你细皮嫩肉的,我尽量下手轻点。”何夏闪避着火红的烙铁,心急地恳请道:“您再等一会行不行?等他醒来自会真相大白!”“这个愣头青打伤十几名侍卫,你认为我会给他申诉的机会?”行刑官翻烤着烙铁,不急不缓道:“莫说官府欺人太甚,你们几人押到此处,说明确实拿不出有力证据。”“我是女的啊!”“哦,那又怎样,不止你是女子。”行刑官指向香蓉。香蓉从始至终未曾挣扎,她深知凤凰城的硬性规定,军事重地,绝不允许任何一位来历不明者存在。当烙铁烧到黑里透红之时,行刑官缓缓举起刑具,神情麻木。何夏吓得魂飞魄散,摇头哭喊:“不要不要不要,拿开拿开啊——”行刑官不为所动,香蓉不忍目睹,闭眼垂泪。行刑官上前一步,两指扣紧何夏的下巴,倏地,将火红的烙铁印向她脸颊……只听“刺啦!”一声,纷乱的黑烟中顿然冒出一股焦味,何夏凄厉地惨叫一声,惊恐过度之嫌,当场昏倒。烙是烙上了,但并非烙印于何夏肌肤,而是雷腾云及时护住她脸颊的手背上。雷腾云速度之快,令行刑官反应不及。雷腾云蹙起眉,怒容发力,只见束缚于身躯的木架,瞬间崩裂。他一脚踢中行刑官软肋,行刑官遭飞踢而出,猛然撞向石墙,雷腾云此刻怒火冲天,竟然将此人带石墙冲出一个巨大的破洞。雷腾云一掌击碎厚重的石台,侍卫们则下意识倒退,无人再敢靠近雷腾云半步。香蓉蓦地睁开眼,先看向何夏,见她脸颊完好无存之后,不由安心地笑了笑,她转眸之际,却惊见雷腾云的手背已是血肉模糊:“啊……少爷,您的手……”雷腾云甩了甩手背,抽出靴中匕首,二话不说,连皮带肉割去血淋漓的“奴”印。随后,匕首飞出,打断香蓉手腕绳索,鲜血顺着匕首流淌,带走荒谬的耻辱。香蓉呆滞一瞬,她从未见过真正的铁骨男儿,而这位硬汉,甚至连眉头都未动一下。她掏出手帕,欲上前替雷腾云包扎,雷腾云则扬手制止:“先替何夏松绑。”此时,大批侍卫闻讯前来,雷腾云掏出金灿灿的天煞派少主令牌。“本少主杀你们,易如反掌!”他冰冷地动动唇,沉稳的气势震慑四方。殊人不知天煞派横行霸道?又何人不晓天煞魔之“碎心掌”精绝天下?令牌一出,全体错愕,手中兵器齐刷刷垂落。“雷少主请息怒,某职责在身,还望见谅。”侍卫长为息事宁人,抱拳致歉。雷腾云不予理会,抱起何夏直径离去,倘若他欲打闹凤凰城便不会悄然潜入城池,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不怪朝廷秉公执法。但话要两边讲,倘若这枚烙印镶在何夏脸上,后果可想而知!之后凤凰城知府惊闻此等大事,又从属下口中得知天煞魔竟然不予追究,亲自前往客栈,由衷恳请雷腾云知府宅院静养。知府宅邸自然比客栈舒适,雷腾云才会不与朝廷假客气。而那位谎报消息的老地主,论干扰时局罪投入大牢,终身囚禁。香蓉消化不来,只知周遭“惊喜”不断。何夏则是吓得高烧不退,几日来昏迷不醒,翻来覆去嘟囔一句话。“我亲爹是何云炙何状元,我大爹是当朝皇上,别烫我的脸,呜呜……”“……”雷腾云闭门关窗,除了香蓉在旁伺候,命知府内任何人不得接近何夏。他坐回何夏床边,傻丫头,忘了一个人吧?你娘是千毒草,能耐的,使劲嚷嚷。雷腾云又不禁挑起眉,不过,何夏唤隆诚帝大爹?……那岂不是成了她父亲的哥?嗯,等她清醒之后问问。“少爷,小夏为何总重复这一句胡话?”香蓉正替何夏喂着药。“退热否?”雷腾云避而不答。“不烫了,据郎中讲,服完这最后三副药便可康复。”香蓉羞答答地垂下眸,恢复本来面貌的雷腾云,俊朗年轻,沉稳阳刚。他是有资本傲视群雄的男子。雷腾云应了声,香蓉放下药碗,搬过椅子坐到他腿旁,毕恭毕敬道:“奴婢为您涂抹创伤药。”语毕,她将雷腾云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一边轻吹,一边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势甚为严重,手背一层皮被他硬生生割去,必然会遗留狰狞的伤疤。“少爷,一会儿……奴婢帮你揉肩好么?”雷腾云凝望着何夏,眸中划过一缕担忧。“不必,你的职责是照顾何夏。”包扎过程中,他扬起一根手指,顺了顺何夏的脸蛋,何夏下意识地抓住,可能是饿了,将他手指放在嘴里啃咬吸允。动作就像小白兔嗑胡萝卜。“我可未洗手。”雷腾云斜唇轻笑,任由她撩起锋利的“大钢牙”咬咬咬。见状,香蓉嘴角微敛,落寞地垂下眸。=======================================42少林寺何尚与虫花花所居住的木屋中,断断续续传出闷咳声。不知是孪生姐弟一命相连,还是何尚偶感风寒,自小身体健康的他,就这么无端端浑身发烫,浑浑噩噩躺了也有三、两天。虫花花日夜守在何尚床榻旁,虽然她喜欢的人心有所属,但她这一次,竟然察觉自己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认真了。她摸了摸何尚的浓眉,趁着何尚神志不清时,她喃喃自语:“娶我,否则我现在就一刀捅死你!……然后自杀。”倏地,何尚抓去她的手指,盖住胸口,安心地笑起:“终于舍得回来了你……回来就好……”“……”虫花花心头猛然一揪,他误以为意中人来找他了?!她拾起碎八瓣的小心脏,一片一片粘起,清清喉咙,怪声怪气与何尚对梦话。“嗯,是我回来了,看你一病不起,我好开心吖……”何尚眼皮未睁,不怒反笑:“当初是我不好,害你不能去相亲。”倘若何夏未剃头,便不会惹上诸多麻烦,何尚对于自己当时的顽劣,感到懊悔。“?!”……虫花花幡然醒悟,原来他的意中人有婆家,如此说来,他是横、刀、夺、爱?!她眼珠一转,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妞儿你眼前就一个,瞎了你?虫花花不悦地抽回手指,最烦人的是,不知他喜欢的类型是圆是扁,竞争对手太隐蔽。“蓦然回首已成空,如今我已怀上夫家骨肉,咱俩一刀两断吧。”她继续与何尚对梦话。此话一出,何尚犹如从噩梦中惊醒一般,错愕地睁开眸。虫花花见他终于舍得睁眼,气哼哼一撇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瞧不起你!”“……”何尚不知所云:“我拆谁了?”虫花花顾着一份矜持,岂能坦言告白?……她越想越气,火苗立刻冲上脑门:“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自己干了何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问?!”何尚蹙着眉:“莫非我这几日对你做出不轨之举?”你倒是不轨啊,等你毛手毛脚等得黄花菜都凉了!虫花花自顾自生闷气,别别扭扭地问去:“喂……惦记的那个女子长何模样?”何尚指向自己:“看到自己便会想到她,所以无法不去想念。”虫花花顿感呼吸不顺,话说你喜欢的男人在你面前大谈思念另一个女人?!这种不适感非常可怕,令她无法不抓狂。“你的脸色怎这般差?莫非被我传染上了?……”何尚担忧地望着她。虫花花有火无处发泄,她愤然起身,踢桌子踹椅子,叫嚣大喊:“没错,你是害虫,你是瘟疫,你是不治之症!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语毕,她摔门而出,漫无目的地飞奔,当视线模糊了,才好让泪水畅快地溢出眼眶。记忆如画布浮现,跑回最初与何尚相遇的那一刻,其实她记得,那时她的心跳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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