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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入夜两难眠（第1页）

张之苇被蹬开，脸上残留着水渍，狼狈至极，但他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很惊喜地看着徐以柔，说道：“你能动了！”

徐以柔坐在躺椅上，伸直了自己的双脚，呆愣愣看着这双还在往盆里滴水的脚丫，现还是没什么血色，白得很难看，但自己已经能感觉到这双脚的存在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她不知道。恢复永远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通常没有明确的临界点，只会生在不知不觉间。而且现在虽然恢复了知觉，但是还是很虚弱，没什么力气，不过自己终于能自己活动了。

她很是惊喜，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份喜悦，只是反复扑腾着双脚，笑着。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重变得沉稳有力，能感受到某处黑暗中的某团火苗变得更加炽烈了一些，这说明她那风中残烛般的生命在慢慢恢复，说明她活着。

她第一次现，原来能够呼吸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原来双腿能够活动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情……

她看向张之苇，看到张之苇脸上的水渍和笑容，想要将心中的喜悦分享给对方，但是混乱的脑海中只蹦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句子：

“你煮的面真难吃！”

张之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默默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水渍，幽幽说道：“那下次你自己煮。”

徐以柔哈哈大笑，说道：“你真小气。”

……

……

在张之苇的搀扶下，徐以柔成功走到了卧房里。

张之苇已经弄明白了这里的格局：

总体上分成三个部分，类似于一个“目”字。左右两间面积大一些，前后贯通，分别是左边隔壁的火塘房、右边隔壁的堂屋，二者中间有门相通，张之苇最开始便是背着徐以柔从堂屋去到了火塘那边。

中间的这部分并不是一间房，而是被一面墙壁分成了两间，相当于“目”的中间这部分成了一个“日”。墙内是卧房，隔墙之外即是连通所有房间的走廊，又是刚刚张之苇拿面条和鸡蛋的库房。

将徐以柔搀扶到床边坐下之后，张之苇去灭掉了火塘里的火，匆匆洗了脚，又趿拉着鞋子回到了卧房里。

卧房面积不大，但地面是用木板搭建的台基，这在其余的房间是没有的。在台基上只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床，挤一挤或许能睡两个人？墙上有窗户，窗下有一张桌子，桌上有一盏灯，这便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了。

张之苇望着坐在床沿、不知在等什么的徐以柔，认真问道：“我睡哪？”

徐以柔本来只是坐在那里想着薪徒的事情，听到张之苇的这句话，脸色顿时一变。她下意识双手交叉横抱，护在胸前，充满戒备地盯着张之苇，却只看到张之苇那副讷讷的样子：闷头站在那里，这看看，那看看，傻愣愣的。

……想多了？

放开护在胸前的双手，徐以柔蹙着眉，不知道张之苇在想什么，但还是保持着戒备。

她当然不希望张之苇为非作歹，但是也并不害怕，因为自己毕竟是非凡者。即使死里逃生，还在恢复，但是自保的力量还是有的。要是张之苇敢有坏心思，自己随随便便就能一脚把他踹飞，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个凡人，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想着，她稍微放松了几分戒备。

让他和自己一起睡床是不可能的，但终究需要一个安排。

……

徐以柔并不知道张之苇虽然闷头打量着四周，眼睛却还是有意无意看向她的脚。如果她知道的话，或许会直接把张之苇赶到外面去。……

徐以柔并不知道张之苇虽然闷头打量着四周，眼睛却还是有意无意看向她的脚。如果她知道的话，或许会直接把张之苇赶到外面去。

视线在卧房里扫了一圈，张之苇最后注意到了桌子下面。

“这有张席子。”

他将其拿了出来，在木板地面上铺开，满意地点了点头。

徐以柔见状，明白了张之苇的意思，却有些不太好意思。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他姑且也算是客人，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说道：“要不你睡躺椅上吧？那个箱子里有被子，拿到两床躺椅上去，垫一床、盖一床，稍微舒服些。”

张之苇是个有些固执的人，心想自己明明都想好办法了，干嘛还要弄那么麻烦，摇头说道：“算了，既然有被子，那我就睡这里了。”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

……

灯灭之后，两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各自无话。

对于徐以柔这位灰咒者而言，今天下午她曾经一度耗尽了所有的火，一度生命垂危，张之苇来了之后，她虽然慢慢在恢复，但还是很虚弱，也很疲惫。于是盖上被子之后，没过多久，她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