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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出一句话来,紧张到手冒出汗来,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费立拿他有些没办法,目光向下落去,叹了一声气,随后往旁边一倒,自然抽过隔壁桌同学桌上的纸巾,丢给曾黎。
“你怎么不交朋友?”费立皱起眉头来,像是很难理解这件事一样,早上看到两个人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一点朋友的样子都没有,这下果然,还真不是朋友。
曾黎先是被丢来的不明物体吓了一跳,在注意到是纸巾的时候,犹豫片刻,还是拿了过来,放在手心里擦手汗,他抬起眼,第一句话却是:“谢,谢。”
费立一愣,觉得好笑,举手之劳的事,至于么。
刚才还不敢看他呢,现在给点甜头就敢了?
费立还记得他小时候被妈妈教导过——说什么说话要看人家的眼睛,显得真诚,显得礼貌。
他忽然注意到,小兔子的眼睛是褐色的,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了。偏偏这双眼睛的主人还长得可爱,费立小声骂了句“妈的”,随后别过头,没吭声。
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你说你一个大男生卖什么萌?
一脸茫然的曾黎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但他更不敢说话,费立要是不理他他就感恩戴德了。
他双手搭在腿上,一个很端正的坐姿,他慢慢进入状态,认真听起课来,借此转移对其他人的注意力。
坐姿比很多人都要端正,像是很多班都有的好好学生,但独特的是……
费立看他一眼,想,别班的书呆子可没这小白兔好看。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曾黎还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抱起书包百米冲刺,毕竟大灰狼在虎视眈眈,他还是很害怕这个凶的同桌的。但曾黎还是怂了,他不敢,那样太惹人注目了。
但这就造成了曾黎在缩着脑袋想偷偷摸摸去背后绕过去时,费立一把抓住他的背包带子,这个睡了整整半节课的家伙终于醒了,曾黎被吓了一大跳,低低“啊”了一声,像是只受惊的兔子。
费立回过头,睡眼朦胧,像是才注意到他一样。费立放开手,解释道:“哦,是你啊。我还以为我兄弟来找打。”
曾黎连忙点点头,善解人意地表示自己理解了,拔腿就想跑。费立盯着他有一会儿,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抓,再次把曾黎捞了回来。
曾黎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这这这这次是故意了的吧!
他胆战心惊地垂下头,不敢看费立,费立却盯了他好半天,皱起眉头,忽然“哎”了一声。
“曾黎,”他的语气很散漫,带着一丝丝睡意,就像是随口一说的那样,“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
果不其然,在费立的注视下,曾黎怂怂的摇了摇头。
“……”费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费立费立费立,这个名字他自我介绍说了一遍,早上四节课每个老师都至少点了一遍,其他同学都记住了,你个同桌怎么还没记住?
他“啧”了一声,说:“我叫费立。浪费的费,起立的立。”
他抱着臂看了曾黎有一会儿,觉得嘿,怎么会有男生这么软弱呢。
“哎,记住没有啊。”他又说。
曾黎抓着书包带子说记住了。
还真是问一句答一句……费立挥挥手,正想让他回家吧,就听曾黎忽然复述了一遍,似乎是在咀嚼这个名字:“费……立。”
听他认真念自己名字的样子,费立不知道怎的,便有种很怪异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说不上来,但总之觉得真他妈舒服。
小兔子觉得好听?费立忽然有些满足感爆棚,说:“行了行了,曾黎,对吧?娘们唧唧的,你这样,可是很容易被人欺负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把人家吓到了费立顿了顿,又说,“哎,要不然你认我当个哥吧,以后有事,我保护你,成不?”
然而初出茅庐头一次想认个弟弟的费立,却狠狠栽了个跟头。
曾黎,“……”
这位同学,不不不会是想收保护费吧?
就在这时,蒋修宇忽然走进来,不言不语拉起他就走。
曾黎被人带着走了。
“……”费立也是头一次吃瘪,面无表情地咬咬牙,揉乱头,心说这都哪跟哪,这俩家伙都哪个星球来的人啊?
他拎起包,踹了隔壁桌男生的凳子一脚,说:“走了啊。”
那男生看了他一眼,笑嘻嘻跟上,说:“费大爷也有这天,也真是活久见啊。”
费立没说话,自认为凶狠地瞪了同伴一眼,拎着书包散漫晃出了门。
不当就不当!有什么大不了的?追求他费立的女生可是足够从校门口排到天台!
道路两旁人来人往,道路中间车辆横流。曾黎背着书包慢吞吞地和蒋修宇走在最边缘,避开人群,你在前我在后,一句交流也没有。
蒋修宇沉默不语跟在他后面,头乱糟糟的,校服因为没有好好打理而皱皱的,整个人显得土里土气。
曾黎满脑子都是“他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为什么跟着我跟着我”“我该说什么说什么”……诸如此类,不断在脑内循环播放。
他没忍住问,“为……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蒋修宇回答的很干脆,“我没有朋友。”
“你救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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