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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龙飞脸上浇了一点儿河水后,他总算有点儿清醒了。醒来后,他断断续续地答道:&1dquo;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背起了安画&he11ip;&he11ip;然后,我莫名其妙又晕倒了&he11ip;&he11ip;我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浑身滴水的毛茸茸的怪物&he11ip;&he11ip;怪物剪掉了我的头,把我拖进了淤泥里&he11ip;&he11ip;后来,我用尽全身气力,踢了怪物一脚,怪物吃痛躲到一边&he11ip;&he11ip;然后我就听到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好像是安画在喊我&he11ip;&he11ip;再然后,我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朝着安画出声音的方向狂奔&he11ip;&he11ip;我穿过了一条黑色的隧道,隧道周围散着金色的光芒&he11ip;&he11ip;最后,我醒了,就看到了你们&he11ip;&he11ip;”

  我愣住了,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水鬼?那是我编出来的一则乡野传说而已。而龙飞叙述的场景,倒与濒死体验有着许多近似。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彻底迷惘了。

  但我还是问了一句:&1dquo;龙飞,你的喉咙被安画割开了一条口子?”

  龙飞勉强露出憨厚的笑容:&1dquo;哪有的事?如果我的喉咙被割开了一条口子,现在肯定已经死了啊!”

  八

  我们回到客栈,龙飞因为受了惊吓,浑身瘫软无力,卧倒在床上。安画也似乎变了个人,主动要求照顾龙飞。我去看望过龙飞,但他一直缩在被窝里,脸朝向墙壁,还有烧的迹象。而安画告诉我,龙飞似乎陷入了自闭中。

  安画对我说:&1dquo;秦老师,这几天你就不要再去打扰龙飞了,我会好好照顾他,一定会让他打开紧闭的心扉!”

  呃,我点了点头,心里想:&1dquo;这不又给他们创造出两人独处的空间了吗?呵呵,哪怕我写不出论文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这两个得意门生最终能走到一起,我也算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因为龙飞现在的状态不再适合进行田野调查,加之安画需要照顾他,我这次的调查计划只好无果而终,暂时搁置。两天之后,我独自回到了n大,而安画则陪着龙飞继续在雪融村养病。

  回到研究室,我先给那家权威核心学术期刊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的论文不得不无限期延后,请他们不用再为我保留版面。

  接电话的责任编辑听完我的话后,立刻吃惊地问:&1dquo;为什么要撤版呀?你怎么和郑教授同时撤版了?我们还期待着,能看到你们在期刊上展开一场激烈的pk呢!”

  &1dquo;郑教授?pk?什么意思?”我诧异地反问。

  责任编辑答道:&1dquo;秦教授,真是太有了,上周你报选题的时候,郑教授同时也报来了选题。你的选题是&1squo;人为干预的乡野传说,能否改变民间习俗’,而郑教授的选题是&1squo;根深蒂固的乡野传说,能否影响人类的潜意识’。而更有的是,在你现在提出撤版的两个小时之前,郑教授也打来了电话,告知不用再替他留版面了&he11ip;&he11ip;”

  确实很有。

  郑教授的选题与我的选题很接近,但内容南辕北撤,甚至可以说几乎完全对立。虽然我俩都研究乡野传说,私交也很不错,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做这样一个选题出来。

  好奇之下,我给郑教授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郑教授就讪讪地对我说:&1dquo;秦教授,安画都跟你说了吧&he11ip;&he11ip;这次我做得是很不好,我向你道歉&he11ip;&he11ip;但我也是为了学术&he11ip;&he11ip;你的学生安画很不错,对你忠心耿耿&he11ip;&he11ip;”

  他语无伦次地说完这几句,然后又连续道了几声歉,便挂断了电话。我握着听筒愣了好半天,终于明白了郑教授的言下之意。

  他的选题是&1dquo;根深蒂固的乡野传说,能否影响人类的潜意识”,而他又提到了安画,再加上安画在雪融村里自述做过的事,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研究计划,成了郑教授论文里的素材。他买通安画,让她装作受到《龙船调》民间传说的影响,用刀割了龙飞的脖子,以此作为潜意识受到乡野传说影响的例子。

  两篇打擂台的论文,其中一篇竟以另一篇的论点作为论据,其高下立可判别。如果安画真的照他那样做了,只怕我将长时间成为学术界嘲笑的对象。

  幸好,安画拒绝了郑教授的提议。不过,为什么安画还是说她在恍惚中给了龙飞一刀,而龙飞却说根本没生过这种事?我猜,大概是安画心里过于紧张,把潜意识里曾经拒绝过的事,当作真实生的事了。

  不管怎样,我躲过了一劫,我觉得有必要向安画表示一下感谢。

  于是我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安画的手机。

  电话接通后,当我一提到郑教授的名字,原本兴奋的安画突然沉默了,然后&1dquo;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我听着&1dquo;呜呜呜”的忙音声,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电话线的另一头究竟生了什么事。

  九

  电话线的另一头所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据说我的学生安画,在接完了我打过去的电话之后,立刻来到客栈厨房,操起一把菜刀,接着走入龙飞的客房里。当时龙飞还侧卧在床上,脸朝墙壁,闭目养神,根本不知道提刀而来的安画。

  旋即,安画挥起菜刀,砍向躺卧于床的龙飞。事后警方对龙飞进行尸检的时候,现他的喉咙几乎完全被割断,身上也到处都是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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