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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都做完了?这般话多。”唐忱竖着英眉斜一眼从流。
“是是是,小的就去,就去。”从流嬉笑地躬身退出亭台,转身偷笑着走了。身后唐忱松了口气,握拳于唇边不自然地咳两嗓子。
不多时,半柱香前走开的从流去而复返,咋咋呼呼跑进来:“公子公子!侧门处来了个姑娘,说来拿东西,问起来也不说,只道公子你允了她一个大数目。”
唐忱抬眼,近乎一瞬便想起那日口若悬河不饶人的姑娘:“请进来。”
“啊?哦!”从流不敢多做耽搁,小喘着又朝侧门去了。
姜柠娉婷袅娜地候在门外,耐心极好地等着方才进去请示的小内侍,见他又噌噌跑出来,才端上温软柔和的笑意:“小哥儿慢些,天热,不宜急躁。”
从流见她面若桃花,明艳如灿霞,不由不好意思起来,背手摸去额上细汗:“不打紧,我家公子请姑娘进去。”
姜柠却摇摇头:“我拿了钱便走,不多叨扰。”
“这……”从流不知作何反应,多少姑娘求着想见他家少将军一眼都没机会,这个小妮子竟然请她去见都不去。从流哑声,还了个礼转身又跑进去报信。
直到他不见身影,姜柠才放松下来,慢慢蹲下身歇息一会儿。为了同洗华拼命赶工新喜服,几乎两日不曾合眼,好不容易才腾出些时间赶急赶忙来一趟唐府,现在她及其困乏。
“听说有人只想见钱,不想见我。”百无聊赖之际,冷冽的男声冷不防在头顶响起,惊得她一激灵。
抬头望去,他正居高临下站在她身前,垂眸看她,眼神淡淡,下颌线条清晰凌厉。
她满眼都是他挺拔如一丛墨竹的身形,回神时迅速以手撑膝站起来。
未料气虚腿麻,还没站稳便头晕脑胀地踉跄一下往后仰去,姜柠反应也是快,下意识便伸手扯住他的蜀缎广袖,用力将自己拉回来站定。
站稳脚跟后瞟去一眼,却见他长眉挑起,眼神落在被她大方抓在手中的袖口,表情微妙。
她也全然不慌,慢慢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才随意拍平被抓皱的宽袖,丢甩回去。
从流在一旁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竟如此胆大妄为。
反观姜柠,窈窕地施下个礼,语调懒懒散散:“小女子拜见宣祁侯大人。”
唐忱洋洋洒洒地嗯了一声,而后问她:“你叫什么?”
她张口欲答,顿了半晌却说:“连姜家小姐都入不了侯爷青眼,小女贱名怎敢污了您的耳。”
唐忱闻言拿眼扫她,冷笑罢,并不追究:“从哪来的?”
“珞花街长香琳琅阁。”她语速极快。
他若有所思:“宝昌商行,陆绍人的产业。”
“正是。”
唐忱瞧她撇开眼不爱搭理的样子,也不恼,只是颔首:“要钱是吧,好。”
说到银钱,姜柠立马抬眼去看他,一双大眼水波粼粼,见他接着吩咐道:“去账房取两千两银票……不,两千两纹银来。”
从流见阵势也不敢多问,慌里慌张就去了。
转眼姜柠也懒得再强作矜持,拧过腰一屁股坐在他脚边门槛上,将活生生的怀化将军晾在旁边。
唐忱见状越觉有趣,在她身后沉声道:“长香琳琅在正南方向,为何绕远到侧门?”
姜柠头也不回:“虽然你已经跟姜家小姐解除婚约,但若有个莫名的女子上了将军府的门,对将军的影响总归是不好的。”
对我的影响也不好,她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哦?”唐忱饶有兴致地在她身侧蹲下来,“如此说来,怎么不见你从后门来?”
姜柠陡然觑到他英气鼻梁,往上去傲人长睫根根分明,再往上去紫琅冠意气凌人,吓得她赶紧往边上捎捎,离得远些:“此言差矣,我可没有姜家小姐的背景,后门太过荒僻,若是将军想除我而后快,连给我收尸的人都没有。”
唐忱简直被她气笑了,一扯嘴角审视她:“三句不离姜家小姐,你跟她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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