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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琬顿时晕红了面颊，她打量了下四周，风雨好象小了点，湖面也似乎平静了些，只是冷得让人受不了。

  &1dquo;你觉得怎么样了?”胤禛轻轻的问。

  &1dquo;我好象快要冻死了。”

  &1dquo;这水是冷，但还不是最冷的，以前在塞北，那冰河里的水才——”

  &1dquo;住口，住口，人家已经冷得要死，你要还在那说风凉话，我就——”宛琬恨不得跺跺脚。

  &1dquo;哈哈哈——”胤禛的朗朗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多少驱走了些寒意。

  &1dquo;宛琬，你要继续大口大口的呼气，这样你的身子会暖一些。”

  宛琬想照他的话去做，可每次呼吸都如刀割般困难。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她困极了......胤禛为什么要一直在她身边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还非要她摩擦手臂不可?

  &1dquo;宛琬!宛琬!”胤禛用力地喊着她的名字。&1dquo;宛琬，你不能睡觉，你要不停的动才行，你的手，你的腿都要动才行，你踢踢脚，你踢踢我好了，琬，你就踢踢我吧。”胤禛开始使劲地搓着她的肩膀和手臂。

  &1dquo;胤禛你好烦，象个唐僧唠叨得没完，我困极了.......”宛琬的声音很微弱，象只小猫在喵喵叫。四周好象很黑，她什么都看不见，她已经不觉得冷了，她只觉得很累很累，她要睡了。

  &1dquo;宛琬，你为什么一直说我象唐僧呢?这里面一定有典故对不对?我的宛琬最会讲故事了，你讲给我听好不好?”胤禛拼命摇着她的身子砰的一下，疼得宛琬一下子完全醒了过来。他继续使劲搓着她的手臂，随着他的揉搓，她的手臂又恢复了些生机，那令人刺痛的寒冷重向她袭来。

  &1dquo;我们还能离开这吗?”宛琬试着移动象已不属于自己的双腿。

  &1dquo;当然能。”胤禛肯定道。

  &1dquo;你怎么能那么肯定?”

  &1dquo;你看，顺着水流移动的方向，那里正是岸边，它会把我们送过去的。”

  &1dquo;还要多久?”

  &1dquo;这我不知道，不过我一定会让你没事的!宛琬你要不停的摆动自己的双腿，你要一直和我说话，一定要坚持住，你明白了吗?”

  宛琬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胤禛双臂紧紧地搂住宛琬，让她分享着自己的体温，&1dquo;宛琬，你给我唱歌吧，你唱的歌怪怪的，却真好听，不过不许唱从前唱给十三听的那，我要你唱只为我一个人唱的。”

  &1dquo;小心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得吃醋?”宛琬有点想笑，却没有力气。

  &1dquo;宛琬，你以后都不许再对着别的男人唱歌了，就是十三弟也不行。也不许和别人放天灯、去赌馆、耍牌、画画，统统都不许。”胤禛在她耳边霸道的说。

  &1dquo;好，知道了，都听你的。”奇怪，疼痛的感觉似没有了，宛琬的视线一片模糊，只余风在她耳边嘶吼。

  &1dquo;宛琬，你听见吗?宛琬，我们已经离岸很近了，我们就快到岸了，他们会沿途寻过来的，我们很快就会没事了，这是真的，你要坚持住，琬，我最最勇敢的琬儿，你的勇气呢?哪里去了，宛琬!”

  &1dquo;......胤禛......”

  &1dquo;宛琬?你醒了，你是醒了吗?谢天谢地，你一定要挺住，宝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胤禛不停地吻着她苍白冰凉的唇。

  他猛烈的动作把她残有的半口气给拉了出来。是那个别扭的家伙叫她宝宝吗?她真喜欢听，宛琬慢慢地睁开眼睛，微微的抬了下头。

  湖水似乎不再涌动，而且变得越来越浅，在不远处，她看见了黑色的影子!

  胤禛用手臂勾住宛琬的脖子，手掌向上脱起她的头，另一只手有力的划过一片浪花，借着它的冲力把他们带上了浅滩。

  天还下着蒙蒙细雨，胤禛蜷起身子，将已瘫软的宛琬紧紧搂在胸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蹒跚地向岸边走去，他赤裸的双足已被湖水里的尖石沙砾割得血痕遍布，但他毫无留意。

  胤禛将宛琬放置平坦空地，一边用双手揉搓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一边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不时疯狂的吻着她眼睛、脸颊、嘴唇，双手还用力揉搓着她的身子，力大得象要把他浑身的热量都给她。

  &1dquo;琬，你醒过来，你快点给我醒过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们到岸了，一切都过去了，琬——，老天只要你能让她醒过来怎么样都可以!”

  宛琬苍白的面容渐渐呈现了血色，她的身子在微微颤动，微微张开眼睛，无力的看着胤禛。

  &1dquo;琬，你醒了，我的琬儿——”胤禛紧紧地搂着她，狂喜中夹杂心酸，心悸中夹杂欢乐，那份乍惊乍喜，似悲似乐的情绪把他给击倒了，他眼中氤氲，沙哑道：&1dquo;琬你醒了真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恐慌，我怕你扔下我一个人......”

  &1dquo;——傻瓜，”她努力地想抬起手，终是徒劳。

  &1dquo;是，是，我是，琬很快就有人来了，他们就会沿岸找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你要一直醒着和我说话。琬你最想要什么，你和我说——”胤禛伸手抹去满脸不知是湖水、雨水还是泪水。

  &1dquo;最想要的?从小我就没有家，——胤禛，我一直想找到一个我最爱也最爱我的人有个家，我们住在一个洒满阳光的大房子里，有许多许多的孩子围着我们......”宛琬的神色陷入了迷茫。

  她看不见胤禛脸上肌肉一抽，嘴唇抖动竟未能成声。

  他终又启唇道：&1dquo;琬儿，你有家，我停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我会一生一世地守着你，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生——”胤禛心中凄楚，&1dquo;生许多许多的孩子，围着你叫额娘。他们长得都象你那样美，象你那样聪明，也象你那样调皮捣蛋，会弄脏他们阿玛的折子。每回我要揍他们了，你总是跑出来拦着不许，而我总是依你的......我们都会有的。琬这些都不能算，你还想要什么呢?”胤禛苦涩地偏，忍着咽喉席卷而来的一阵阵痛楚。

  不知为何，宛琬的胸口总觉阵阵抽悸，未来的日子如此漫长而渺茫——许诺容易守诺难，他们真会有那一天吗?&1dquo;胤禛，我一时想不起来，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论什么时候等我想起来了都要满足我一个愿望。”

  &1dquo;好，无论琬儿什么时候想起来了都可以。”

  &1dquo;很难很难的也行吗?”

  &1dquo;再难再难的都行。”他无比肯定道。

  正文第二十三章

  潮汐起落，风里送来清湿润的水气，偶有几丝飘入了帐中。宛琬慢慢睁开眼睛见衾褥帐帷素净雅洁，空气中弥漫的湖水气息浸染了淡淡墨香。她侧过头去闻着衾枕上停留着的他的味道，床榻上搁着他的髓玉腰珮，他卷在床头的河工指要，还有他停栖在她面颊上的温热。

  可是胤禛呢?他怎么不在她身边?宛琬想起身去找他，却无法动弹。她双手撑着床，努力地支撑起身子，自己的腿如何僵硬麻木的象是从来不曾属于她一般。伸手掐去，依旧毫无感觉，宛琬心下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