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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惩罚（第1页）

高谦眺望春金江，因下过雨，即便是午后江面上也是雾气蒙蒙，水涟涛涛，鲜冷的风吹来，他吸了一口只觉精神振奋几分。

“他倒是比县衙那几个警醒多了。”高谦哼笑一声，“令我没想到的事，本以为他来只为试探，可却这样急不可耐表忠心，不知是出了什么变故？”

长平看了公子的背影一眼，“无论什么变故，只要得到这番结果就好。只是结果已定，公子为何还要去覃家吃宴？若教陈县丞知晓，必定又有一番揣测，反倒不好。”

高谦并未回答，长平自觉多嘴了，拢手作揖退了出去。

是啊，他为何要应邀呢？

单纯是为了安覃三爷的心吗？

望着江面上涟涟波澜，高大人心中似乎也有同样的涟漪从深处缓缓泛起。只是这动静太小太深，待他某日明白过来时，已是为时已晚，恨不逢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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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半夜的雨，白日里头放了大晴天，枝头的雀儿唱跳地起劲，如得了好八卦的玉珠，一身红衣如那雀儿似的喜气洋洋，险些连盘子都端不稳，就要与人细说个干净才算舒畅。

“三老爷昨儿个晚上回来就直奔二姑娘住处，见了二姑娘就质问她为何要给自己找野男人，是不是愁着嫁不出去了？二姑娘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倒是把三奶奶给惊的哭天抢地，直说三老爷受了外头人的蛊惑要来作践她们母女，一番哭又说是三老爷想着打量着休弃了她

再离了二姑娘，好再寻摸个妻妾给他生儿子，三老爷气的直跳脚，两人哭闹打落，好一阵热闹可瞧呢！”

连着赶回来，又一水不歇气的噼里啪啦倒豆子，玉珠口干舌燥，顾不上水烫嘴，就往口中灌，却因烫的慌，最后只是小口小口抿着，这样子滑稽极了。

禾娘瞧稀奇，“这种事依三奶奶的性子，不该让你瞧见才对，再说二姑娘是做了什么事，让三爷这般发怒？”

“我自有我的法子，”玉珠得意地翘了翘下巴，嫣红的唇瓣一面吹烫口的水，一面答话，“也不知三老爷是从哪里晓得的，就一心让几个婆子把个二姑娘的闺房搜了个底朝天，倒还真搜罗出不少的情诗、信物什么的，又就着院子设了公堂，将几个近身伺候的丫鬟都堵了口挨个上了板凳，打的血肉模糊，有忠心如凝心只字未吐，也有受不了板子的将所知所晓吐了个干净，那场面，真是见了胆寒！”

这事有覃柔的引导，两个丫头多少知道一些内情，可却不知令覃珊脸面不要也来往的那位居然是梁知州的准女婿，梁清芳的未婚夫，此言一出，皆是一片惊呼。

“姐姐可听见昨夜的喧闹了？”覃棉背着束袋进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诧异之色毕现。

昨夜覃柔与他掏了心肺的话，并表示如今一切不过是迷惑裴家的假象罢了云云，这才让吃味的覃棉散了心结。只要姐姐能不嫁到

京都那去，他受什么委屈都是愿意的。

此时还早，覃柔起床不过一刻，青丝还散着，她坐在妆奁前揉着鬓角，显然一副未睡好的模样。

就算金氏有心将芍菱轩围成铁桶，可毕竟动静太大，哪有一应不知的道理？这才惹得本就浅眠的她真是没睡好。

禾娘摆了早饭，覃棉不等自顾自坐上去握着个红枣米糕就吃了起来，“二姐姐真是胆大，居然自行寻了情郎，还是阁老家的公子，还好这事只在咱们家，外头都还没散播开，也难怪三叔生气了。”

“那此事要怎么个结果？”禾娘盛了碗五宝粥放在覃棉跟前，好奇道。

玉珠灌下最后一口冷却的水，笃定地挑挑眉，“孙家是什么样的家世？三老爷倒是想将二姑娘送去孙家做妾，可那梁小姐是好惹的？再别说她还有个霸王似的哥哥，孙家的阁老也断然不会要一个这样的妾进门，咱们二姑娘落不着好不说，怕是还要给三老爷惹一屁股麻烦哩！”

话糙，理却不糙。无论梁家还是孙家，都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名声，若是二人成婚已久，孙公子想纳个妾倒也无可厚非，偏在这婚事即近的紧要关头——看不出平日里温柔端庄的二姑娘私下居然如此奔放大胆呢。

覃柔睇了弟弟一眼，“你只管去学堂读书，三房的事你别跟着操心。”

似乎是没睡好带来的起床气，覃棉不敢违逆，草草喝了几口粥

便再抓个米糕去上学了。

玉珠见状也噤了声，下去找事忙活，独留禾娘从旁伺候着。

“姑娘不必插手三房的糟心事，总归是二姑娘犯下的错，与咱们大房并无干系，再者姑娘不日就要上京都，再过半年就要名正言顺嫁入显侯府。从此青州种种，除却棉哥儿都是再无半分牵连，不妨隔岸观火，只当个热闹瞧瞧也就罢了。”

禾娘继承了龚嬷嬷的好脾气与洞察力，将此事拆解摊开来，指出要点。

只可惜覃柔并不想嫁到裴家，因此覃家的事她也还是要管上一管的。

午后，似乎芍菱轩的动静已经渐渐淡下去，玉珠去看完最后一波热闹显得有些不甘心，“三老爷也太雷声大雨点小了，出了这样的事只是罚二姑娘跪家祠。”

覃柔抬眼看她，觉得有些好笑，“那还要怎么罚？与丫鬟们一样挨板子？”

若这板子打下去，不想让人知道，外头也能传出个话头来，这位自小精明的叔父可没那么傻。

“到底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皮糙肉厚，”玉珠撇嘴，“三老爷再暴怒也不舍得打二姑娘板子呢，却能教人将芍菱轩的丫鬟打的血肉模糊，只能趴在床上喘气儿呢！”

“你不懂，若打坏了二妹妹，他左右更不好交待。”

“交待？”玉珠好奇，“给谁交待？”

自然是给孙舟孙公子交待。二人暗通款曲多日，必然有了互通鹣鲽的心意，况且这孙公子向来不是

个逆来顺受的主儿，指不定还真能将覃珊接去作了孙家的妾，若是打坏了还怎么同孙公子交待呢？

只能是做做样子罚跪家祠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