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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商议（第1页）

覃珊泪眼如珠子款落下，面颊白皙映着腮边的桃色，像是晚春被初夏雨打落的桃花枝子，惹人忍不住疼惜怜爱。

孙舟心中震撼，难掩疼惜，将手掌抚摸上她的面，轻轻擦拭去泪珠儿。

“若今许诺......”覃珊瞅见他圆领袍子散落下，乌金攥牛角皮的革带上坠着三两个物件，其中唯个碧绿的玉牌格外亮眼，于是取了下来，细细查看，上头用精细的雕刻工艺做了远山峋石的图样，旁侧还刻着印，乃孙声寿三字。这一看是贴心之物，又能代表其主人身份，于是将东西藏入怀中，“你拿了我的印鉴，我今日也取你的玉牌。这个就当是信物，待我入门之时，我亲自为你系上；若你食言——”

覃珊挑了挑眉，杏眼微微弯，方才的泪珠儿犹似挂在面颊，却像是得了露珠滋润的花蕊，更添娇艳明媚。

孙舟被她这番情意与撩拨所动，不过瞬息，便合住她白皙的柔荑，颇为动容，“珊儿此言于我，我怎舍得负你？只是我的婚事一早便由祖父定下，其他事我都能求得，可唯独此事别无他法——”

不过是握住她的手，却像是将她团团围住似的，被他的大掌紧握，覃珊既兴奋，又害怕，她眼下已然不怕孙舟食言，只怕他不对自己行动，又怕他来的太疾，她还未做好准备。

“我既然跟了你，必然不会在意名分之事，只要你心有

我，我也不觉得委屈。”

闺阁女儿家的告白比起从前那些寡妇妙伎，似乎更让孙舟心潮澎湃不已，更加用力地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不肯撒手。

外头春霞飞布，近处小舟帘幕轻轻摇晃，与两岸的脆嫩柳枝一同在这初夏里浸没在漫漫青绿的春金江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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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尚近，掐着点办完了事，又赶着回覃家迎裴家‘使者’的覃三终于回来了。

他多日奔波，先是去了接收传货的那头见了面耽搁近小两月，后又连家都没回，一直在码头，吃住都在码头上的小棚子里，身上早就臭了，他此回是趁着行货进来的名头，连着小半个月白日里如往常一般进覃家的货物，夜里则与陈县丞安排的人将米粮运送出去，有官府插手，即便通夜亮灯行船，也不会引起怀疑。这些船往西南去，一路上自有行船令与人接引，那些都不需自己再插手了。

好容易办成了，这才紧赶慢赶着回来。净手沐浴，熏香烹茶，换了身松快的家常棉袍，这才舒舒服服往凉榻上一歪，命丫鬟传了姨娘来伺候，姨娘是前两年从摇州花楼带回来的歌妓，模样美性子好，又能歌善舞，花楼的过往让她断了生育，因而金氏才能容忍。

见多日不见的美妾含羞带笑，捏着绢子拈花旋裙，娇婉的歌声如黄鹂鸟一般，眉眼勾魂，引得多日未得荤腥的覃三哪里还能按捺得住，不过刚唱上三

两句，便顺势拉过她的手腕圈在怀里，亲的红唇娇艳，媚眼如丝。

丫鬟们都识趣儿地退出去，屋里安静下来，覃三真要待进一步，谁知外头丫鬟们道‘奶奶万福’，吓得覃三刚脱下的袍子转脸就立马穿上身。

正是恰逢，金氏推门而入，见二人此景心头不悦，却还是忍着回身去外堂端正坐着，“你出去，我与三爷有话要说。”

金氏不介意歌姬入府伺候，但覃三一回来就只图这番享乐，令这些日子本就着急上火的金氏顿时怒意上头，语气冷硬极了。

纵然不愿意，无法生育的美妾也不敢违逆主母，只得幽怨地嗔了一眼覃三，一面下榻一面理好衣裙，还不忘与金氏施礼，这才退了出去。

“不过是多日劳累，放松片刻罢了，你何必如此？”覃三亦是不虞，呷了口冷茶，“急匆匆来寻我何事？”

“无事就不能找你？”

覃三不想与她争辩，见她像是找茬的，心头更加蹿火，没好气道，“既然你无事，何必与我烦恼？不过是个妾也值当你这样生气？这些年来我就守着你过，独独春玲是赠的，又是个没生育的歌妓，样样都不能越过你去，就这你还要生事，那日子可没法过活了。”

见覃三虽然嘴硬，然则说的也是事实，金氏久未见他也不愿意吵架，便软了语气，“我哪里是气这个？只是你多日未回家，连女儿也不关心关心

，一回来就搂着那小妖精，我能不气恼？”

“珊儿怎地了？她不是好好儿的在家中吗？再说她一个闺阁小姐，能有何事？”

这不过是金氏的籍口，她看着丈夫心头也是委屈，“这些日子铺子上各项事务都让我一个女人家看着，你回来不说宽慰两句，如今还这般冷言冷语，叫我怎么不伤心？”

覃三也是见好就收的主，闻言叹气一声凑到妻子面前肩并肩地坐下，“我知你是贤惠的，可我在外不也一样是奔波？次番回来后再小半月我又得出去，到时候你是想怨我也怨不着了。”

“又要去？”金氏疑惑，“不是说那京都的御史来了，要收敛一些么？如何还要去？”

陈礼曾经派人各送信给覃三夫妻，叮嘱码头上的事要低调些，而覃家商号也得收拢，别在这节骨眼儿上发现端倪，牵出萝卜带出泥，真出了事一个也跑不了。

覃三摇头，浑然不以为意，“话虽如此，可眼看夏季来了，若不在河面高涨之前将这些米粮送出去，咱们如何与他交差？再说这些年京都来了多少这样御史、那样监察？不过是来青州走过场，顺带捞一笔，为钱为色总有好处，这些人在京都拘束久了，到青州一趟只当是散心游玩似的，或许这位高台使是比旁人严谨些，不过人都有软处，只要拿捏住了也就不当回事罢，也是陈礼几人这些年下来胆子变小了，

这种事都能被唬住。”

他说的习以为常，似乎这样的事司空见惯。

“之前安排珊儿去与他成事，没想到竟然未能如愿，想必这位主儿是爱色不爱财。”覃三连声叹可惜，“这位监察御史出身高门，别看他如今只是八品，可却是京都真正的大户公子，就连梁知州这些都要卖他几分面子，陈县丞这样的到了京都给他斟茶都还排不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