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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rdo;她一卡，差点儿被嘴里口水给呛住，脸都涨红了：&ldo;不是。&rdo;他暗勾唇，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余兮兮还是不解，追上去，问话的语气不大友好了：&ldo;你到底准备去哪儿吃饭？&rdo;秦峥掀起眼皮，随意一抬下巴：&ldo;就那儿吧。&rdo;她皱眉，循着他的目光往前张望，看见夜风中，几个指示牌立得老高，其中一个上写着：人民公园，前行800米。&ldo;……&rdo;她震惊了，&ldo;公园？你要去公园里吃东西？&rdo;秦峥往她脸上扫了眼，&ldo;不行？&rdo;余兮兮无语，悄然翻个白眼，阴阳怪气的：&ldo;行啊，空气清新，挺好的嘛。&rdo;秦家军功赫赫，放古代，那就是地地道道的豪门世家。余兮兮觉得，这男人可真够奇怪的，堂堂一个陆军少校，日子怎么就能这么糙呢？怪人。人民公园修筑于解放前，年生久远，如今几经翻修，大部分的民国旧貌已不复存在，只少数小巷还留存些许平瓦房。从大门进去，广场空地上有成群结队的跳舞大妈，老远就能听见音响里放的《最炫民族风》，热闹喧嚷。顺着人工湖往里走，整个世界便安静下来，羊肠小道曲径通幽，湖边流灯映入水面，波光粼粼，灯火煌煌。余兮兮穿高跟鞋，越走脚脖子越酸，终于，在经过一张长椅时她忍不住了，朝前头那个高大背影道：&ldo;不如，就这儿吧，到处都差不多。&rdo;秦峥没吭声，脚下步子停住。余兮兮估摸着他不说话应该是默认了，于是掏出卫生纸，弯下腰，仔仔细细地擦拭座椅和靠背。她身躯俯低，裙子又略修身，因此腰线臀线被勾勒得纤毫毕露。腰肢纤细，小臀浑圆挺翘，白生生的腿窝处盈着两圈极淡阴影，看上去娇弱柔软。秦峥垂眸看着她，须臾，食指摸了下嘴唇。少倾，余兮兮直起腰，手里的脏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扑扑手道：&ldo;只有这么多纸，只能大概擦一下，但是应该能坐了。&rdo;他弯腰坐下。余兮兮也坐下来，转头，见旁边摆了个自动贩售机，正好口干，于是起身买水。站定一看，商品栏大部分都是已售罄，只有百威啤酒那一栏还显示着可购。她抿了抿嘴皮，掏钱买了两罐啤酒，折身坐回椅子上。回来一看，秦峥不知何时点了根烟，抽烟，唇间一点火星明灭，深邃眉目都隐在白烟后。两人并肩而坐，中间隔了小二十来厘米，半晌无言。余兮兮抠开拉罐喝了口酒，冰冻的，凉悠悠的液体顺着喉管浸遍四肢。她被冻得缩缩脖子，余光一扫，这才注意到他把食品袋放在旁边，动都没动。她抬手指指，&ldo;快吃啊。凉了味道肯定不好。&rdo;秦峥点了下烟灰，语气很淡，&ldo;突然没胃口了。&rdo;&ldo;……&rdo;所以让她来这儿干嘛？大晚上欣赏他大爷抽烟？余兮兮不知能说什么，只默默又抿了口啤酒，然后动作稍顿，想了想，把另一罐递给他，&ldo;喝不喝？&rdo;秦峥说：&ldo;我开了车。&rdo;&ldo;哦。&rdo;她手收回来，小口啄啤酒，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湖面上。又是一阵静默。未几，耳畔响起一道低沉嗓音，静道：&ldo;上次你提的事，我考虑过了。&rdo;余兮兮怔了下，转眸，看他的眼神很是困惑。她问：&ldo;什么事？&rdo;空气里不时响起&ldo;叮叮&rdo;声，她注意力被吸引，定睛看，发现是秦峥在把玩那个金属火机。盖帽儿甩开又扣上，他指腹摩挲着机身浮雕，嘴里咬着烟，眉目冷峻，看不出喜怒。几秒后，他手指夹着烟拿到一边，唇里吐出烟雾，&ldo;分手的事。&rdo;她嘴角抽搐，怀疑自己听错：&ldo;分手？&rdo;他眼底幽黑而冷，&ldo;对。&rdo;余兮兮放下手里的啤酒，斟酌片刻，然后尽量耐着性子纠正那个怪异词汇：&ldo;秦先生，你常年在部队，不食人间烟火，可能对这些太不了解了。&rdo;顿了下，续道，&ldo;我们两个从来没有交往过，所以就算是解除婚约，那也不能算&lso;分手&rso;。under‐‐stand？&rdo;话音落地，周围再次静了静。秦峥指间的烟燃到尽头，侧目，入眼是一张精秀侧颜，万家灯火和街灯在她背后，光线中，翘鼻朱唇，轮廓柔软，脖子是白皙娇美的一道弧，往下延展，勾连着锁骨和更多绝妙风景。风微吹，她散下的卷发轻轻摇曳，偶尔一缕拂过他手背，柔软的，冰丝一样凉。他掐了烟头，直勾勾盯着她，重复：&ldo;没交往过？&rdo;余兮兮神色严肃下来，&ldo;对。虽然我们有婚约，但我们没有交往过。&rdo;良久，秦峥弯了弯唇，笑，眸中却不带笑意，&ldo;你觉得怎么算交往？&rdo;远处铅云蔓延过来，乌云压顶，漆黑的天穹沉闷而压抑，像要落雨。这一瞬，余兮兮竟似从他眼中看见了薄怒和阴沉。没由来的，她忽然有点怵，清了清嗓子道：&ldo;……反正，不是我们俩这样。&rdo;云层更厚，天幕极矮。秦峥目光深而冷静，半晌一勾嘴角，&ldo;我大晚上过来找你，不为这顿饭。&rdo;她指尖蓦的抖了下。又听他极轻缓地道：&ldo;猜猜，我是为什么？&rdo;这人看她的眼神，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直白露骨，仿佛他为刀俎她为鱼肉。余兮兮咽了口唾沫，心里虚了，面上却还得装得轻松淡定，只是身体无意识往后移，&ldo;我怎么知道。&rdo;秦峥察觉，微挑眉，&ldo;你怕我？&rdo;&ldo;……没。&rdo;&ldo;那你躲什么？&rdo;一来二去，咄咄逼人，余兮兮火气也蹿上过来了，音量拔高：&ldo;谁他妈躲了！&rdo;他吊起嘴角，&ldo;一个男人大晚上来找一个女人能是为什么。&rdo;嗓音更沉，语气低缓，却字字敲在她心尖儿上：&ldo;余小姐，你装糊涂呢。&rdo;风雨前，空气里漫开一种难以忍受的闷热。男人的话仿若利剑，字字有力，戳动余兮兮的耳膜和神经，她眼睛瞪大，那一瞬有雷在脑子里炸开，心跳急骤，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抽风么？秦峥目光在她脸上，夜是黑色，她一双大眼瞪得很圆，缀入光线，晶亮晶亮。这些年，他见过美女无数，热情妩媚的都市丽人，英姿飒爽的女军官，淳朴善良的山里姑娘，那些面孔鲜妍亮丽，却都如走马灯似的，他记不住，也懒得记。唯独眼前这张脸，印象深刻。秦峥静几秒，又重复一遍，&ldo;你装糊涂。&rdo;余兮兮心里微乱，拳捏紧，急于证明什么般冲口而出：&ldo;谁跟你装糊涂了呀！&rdo;他半挑眉。&ldo;……&rdo;刚才那句话说出口，亲昵得像打情骂俏，她无语，翻个白眼清清嗓子，重新调整语气，生硬很多：&ldo;我的意思是，我真没装糊涂。&rdo;秦峥眯了下眼，没说话，一言不发盯着她。他分明没有任何动作，不出格也不过分，但偏偏，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感觉不好形容，如被野兽盯上的猎物，对方蛰伏不出，只不过在等待致命一击。余兮兮生出种站起来就跑的冲动。好在这冲动未付诸实践，她吸气，竭力平复混乱心跳，很寻常地喝了口啤酒，平平道：&ldo;时间不早了，你住得远，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rdo;秦峥说，&ldo;我不急。&rdo;&ldo;但是我得回去了。&rdo;余兮兮已经待不下去，起身拍了下裙子，胡诌个理由，&ldo;我现在住朋友家，她十点一过就锁门儿，再晚我回不去。&rdo;他扫一眼她放钥匙的衣兜，甩开打火机，点烟，&ldo;好好想个理由。&rdo;被拆穿，余兮兮微窘，更多的却是恼火焦躁。她咬咬唇瓣，脾气上来了，懒得跟他找什么理由来虚与委蛇，冷道：&ldo;要请你吃的饭我已经请了。&rdo;这话有潜台词：所以，现在她不欠他什么。秦峥吐出口烟圈，随手拎了下那袋没动过的东西，&ldo;没吃。&rdo;&ldo;……&rdo;余兮兮嘴唇咬紧了，忍无可忍，&ldo;您爱吃不吃，我先回去了。&rdo;说完看都不看他，转身就要走。背后一把嗓子响起，语气微冷：&ldo;站住。&rdo;她气得笑出一声，转头，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向他，&ldo;&rdo;怎么，首长打算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