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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其他堂主,尽管眼下大家仰仗聂辰瓜分了査飞的势力,也因为力诚和其他正行看到了彻底洗白的希望,可他们同时也开始忌惮聂辰的势力,忌惮他的手段,査飞的死会给他们敲响警钟,让他们对聂辰刚刚建立起的信任土崩瓦解,进而联合起来处置他。他爱聂辰,不愿看到这种悲剧发生在聂辰身上,因此绝不可能让这段摄像流传出来,威胁到聂辰的生命。他也想过,査飞的死总有一天会被人们淡忘,他的嫡系总有一天会被全部被消化,聂辰,也总有一天会真正掌握13k的核心,不用再担心任何一个堂主会忽然掣肘,那时候,这个录像就完全没有威胁了。可那将会是多久以后?三年、五年、抑或更久?那这么久的时间里,他要怎么办?要怎么向潘昱雄妥协?这简直想一想就让他觉得崩溃。或者,他可以开诚布公告诉聂辰一切,问他肯不肯就这样丢下一切跟他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城市,甚至离开这个国家……但,13k毕竟是聂辰父亲的心血,就这么丢下了,未来几十年,聂辰能甘心,能不后悔么?幽暗的卧室,霍子南静静看着聂辰的眼睛,有那么一瞬,他真想就这么直接问他,问他是不是真的杀了査飞,是不是能够丢下事业跟自己离开这里。然而,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这问题有什么意义呢?他就是杀了査飞,他也不能背叛他父亲的事业,即使自己把真相告诉了他,他又能怎么办?只不过自己一个面人对潘昱雄的妥协,将会变成整个13k面对海盛的妥协罢了,代价,只会更大。&ldo;回去吧。&rdo;霍子南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侧过头避开聂辰的视线,低声说:&ldo;头疼的厉害,让我静一静。&rdo;洗衣机的蜂鸣声忽然响了,聂辰站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逼迫他的话:&ldo;那好吧,我先回去,明早再过来接你,你别起来了,衣服我给你晾。&rdo;等晾完衣服回来的时候,霍子南已经睡着了,整个人蜷成一团窝在被子里,纷乱的头发覆在脸上,眉微微蹙着,仿佛正在忍受压抑的梦境。聂辰顺了顺他的头发,发现他还在发烧,便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了个退热贴给他贴上了,而后吻了吻他的眼睛,关上灯走了出去。外面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冷冽,聂辰站在路灯下长长舒了口气,霍子南今天的情绪确实反常了些,不过,只要人平安就好,也许他只是受了惊吓,又病着的缘故,说不定明天早上就一切正常了。作者有话要说:唉……事故&iddot;栽赃聂辰离开的时候霍子南并没有真的睡着,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他答应了潘昱雄要离开聂辰,可一想到&ldo;分手&rdo;这个字眼,他就忍不住心脏绞痛,这个令人绝望的词语他上辈子已经说过一次,要不是重生,那一次差点毁掉了他对于爱情的信仰。现在,居然要由他再次说出同样的两个字,他不敢想象,穷尽他四十年的坚强与隐忍都无法承受的痛楚,聂辰,又要如何面对。从前,这孩子一向都是任性而桀骜的,而到了这一世,也许是因为年岁渐长,又也许是如他所说将前世对林祖栋的歉疚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几乎是战战兢兢地爱着自己,小心翼翼地宠着自己的,霍子南感觉得到,他,一直在试着像个成熟的男人一样和自己经营一段平等的脚踏实地的感情。这样执着而又坚固的感情,他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击碎,这样深沉地爱着自己的男人,他又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推开?霍子南无法想象,真的要离开了他,自己要怎么再次适应一个人的生活,漆黑的夜,没有了那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又要怎么面对一个人的孤寂。然而,现实总是出人意料的残酷,总是在你以为幸福触手可及的时候,戏弄人一般一次次打破你原本能够承受的下限。黑黢黢的夜里霍子南将自己蜷成了一团,用被子蒙住头,躲在了被窝里,离开聂辰,是他眼下能想到的唯一想到的,可以保护他的办法。这一夜聂辰同样也没有睡好,不到八点他便起床洗漱了,驾车去附近的茶楼买了霍子南最爱吃的海鲜粥和月亮酥,再掉头去紫玉花园打算接他回家。然而霍子南起的比聂辰更早,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回到了聂辰公寓这边的小区,静静站在楼下花园的凉亭里,直到看见聂辰下了楼往车库走去,才慢吞吞进了电梯。于是,当聂辰走到霍子南家楼下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走了,刚回身上车,立刻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天佑每年春天都要组织一批住院医师去v市中心医院交换学习,本来霍子南是不用去的,但就在头天晚上,他打电话给关傲,求她将自己也算在学习组内。关傲不认为以他的技术还有必要去别的医院学习,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年轻人么,好学总是好的。所以,当聂辰接到霍子南短信的时候,他已经踏上了开往v市的长途班车。交换学习是封闭式的,原则上不允许亲友前去探望,短信里霍子南特地跟聂辰嘱咐了一番,聂辰既然许诺过不干涉他的私事,自然要尊重他的要求,因此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保证自己会安心在市等他回来,并叮嘱他尽量呆在医院里以确保安全,每天早晚都发个报平安的短信,霍子南都一一答应了。事实上,他这么做只是一个缓冲,在感情上他明白他们彼此都接受不了这样突兀的分手,而在理智上,他十分清楚潘昱雄的为人,他不会光凭自己空口一句承诺就会相信所谓的&ldo;分手&rdo;,从自己答应离开聂辰的那一刻起,他肯定已经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来验证这场交易的效果了……学习组一共十个人,被院方安排在院属的单身宿舍里,四人一间,独立卫浴,条件还算可以。霍子南恐怕有十几年没有过过这种集体生活了,一把年纪忽然要跟三个大小伙子同居半个多月,还真有点不太适应。吃完晚饭,三个同屋都去院属俱乐部休闲了,霍子南没有那么好的心情,给聂辰发完短信后便独自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发愣。天渐渐黑了,v市比市的气温略高一些,晚间虽然风大,却并不冷,吹在身上能感觉到海风特有的略带点咸味的潮气,挺舒服。过去的四十八小时他的脑筋运转的太厉害,此时此刻远离市,那些纠结的纷扰也似乎变淡了,让他的精神渐渐放松了下来,竟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刚要睡着,房门忽然被人轻轻叩响,霍子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打开了门。出人意料地,门外站着的竟是久违的阿宽。在经历老何的死亡之前,霍子南对阿宽的印象一直还不错,他的态度一向温和有礼,不像潘昱雄那么咄咄逼人,但此刻,一想到血泊中的老何,那张看起来仍旧张老实巴交的面孔,在霍子南眼中却变得分外狰狞。&ldo;霍先生。&rdo;阿宽仍是与以往相同的谦恭的神情语气,&ldo;潘先生正好在v市办事,知道您过来学习,想见见您,他就在外面车上。&rdo;霍子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别说只是见见而已,就是潘昱雄有更多的要求,在这种完全不平等的关系下,他也不可能一口回绝。奥迪停在医院福利区的后门口,霍子南跟着阿宽走近了,犹豫了一下打开门坐了进去。潘昱雄正靠着椅背抽烟,见他进来掐掉了烟头,尽管如此,车厢里的烟味还是让霍子南轻轻咳了一声。&ldo;吃过晚饭了么?&rdo;平淡的问话,拉家常一般,霍子南点头:&ldo;吃了。&rdo;&ldo;想陪我去喝杯茶么?&rdo;霍子南没有回答,顿了顿才点了点头。车子开了,潘昱雄开了车窗,带着潮气的夜风灌进了车厢,吹起霍子南略有些长长了的头发,他挺秀的眉微微蹙着,琥珀一般通透的眸子深不见底,将怨愤与恐惧全都藏在了最深处。潘昱雄曾很多次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他不再抵触自己,不再那么难以接近,不再那么倔强,能将他本性中最温良的一面展现在自己面前,乖巧而解意地坐在自己身边,百分百地依顺。此刻,这个愿望似乎已经达到了,虽然是建立在威胁的基础之上,但起码,已经形似了。当事情已经无法逆转的时候,这样,也还不错。潘昱雄自嘲地笑了笑,索性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霍子南没有动,任凭他将自己冰凉的手包在掌心,片刻后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像是无奈,又像是在自我安慰。这神色让潘昱雄有些挫败,同时又有些征服者特有的骄傲,达成愿望的方法有很多种,巧取不成,还有豪夺。说起来,以自己的身份,以往的做派,这么对他,似乎才是正途呢。临海的粤式茶楼,环境十分优雅,玉屏风后的雅座上,只有潘昱雄和霍子南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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