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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的在他身边坐下，依稀还能听到他气若游丝的声音，&ldo;将军，平湖今夜真的不行了，明日再伺候您可好？&rdo;抽出丝帕，我擦拭着他身上的污迹，小心的剥离粘在身上的蜡泪，发现被蜡泪滴过的地方，微微红肿发烫。掏着身上的药瓶，我仔细的一层层敷上他的身体，凑上唇，吹了吹，手指搭上他腕脉，渡进一丝真气。他的睫毛抖了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扯过身边的被子，&ldo;将军，我自己来就……&rdo;下面的话，在看到我的脸后，顿住了。他半拽着破烂的衣衫，眼神中的冰冷还来不及掩去，声音却娇媚的犹在空气中徘徊。我静静的看着他，床头的烛光不断的摇晃。窗外，树叶被风吹动。唰……唰……唰……手指贴上他的脸，抚摸着那尖尖的下巴，紫色的双瞳美的如水晶一般，我叹息般飘出两个字，&ldo;镜池！&rdo;他的震惊仿佛被这两个字打醒，猛的一把推开我，伸向旁边的衣衫。我抓起他的衣服，看了看，&ldo;都碎了，哪还有新的，我拿给你。&rdo;&ldo;不用了！&rdo;他的声音冰冷中带着颤抖，&ldo;我自己来。&rdo;按住了他欲挣扎下地的想法，我目光一扫，落在旁边的衣柜处，伸手拉开衣柜，满满的紫色让我一惊，迎面扑来的薰衣草气更让我心间微疼，拿起一件衣服，袖口的玫瑰花猛然让我想起那夜，他在黑夜中依稀也穿着这样的衣服，忽然发现，所有的衣衫都是同样的款式，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款式。衣服批上他的肩头，他下意识的僵了下，抬起头冷漠而生疏的看我眼，&ldo;平湖谢过逍遥王爷。&rdo;我本想抚摸他的发，手指被这一句话打在了空中，愣愣的只发出两个字，&ldo;镜池……&rdo;他站在我面前，根本不在意那雪白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被我看个精光，冷然冰笑，&ldo;平湖不知道谁是镜池，王爷深夜入我房，莫不是看上了平湖的姿色想来个偷香窃玉？&rdo;我伸出手，将他敞开的衣衫拢了拢，仔细的系好腰带，抬起头对他笑着，&ldo;夜凉，别冷着。&rdo;他是镜池，无论他承认或者不承认，他都是当年那朵月下的紫色玫瑰‐‐南玉镜池。退了两步，他与我保持着距离，依然是那种冷淡的眼神，&ldo;王爷半夜寻上门，就是想找平湖认亲的吗？&rdo;我低头，轻轻的念着他的名字，&ldo;镜池，在你看到我的第一眼，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不要否认了，&lso;镜池明月柳畔风，紫潭情眸平湖秋&rso;这是我当年为你做的画像上的题词，镜池就是平湖，平湖就是镜池。&rdo;他嘴角动了动，完全没有笑意的笑，索性往我对面一坐，&ldo;那么王爷今天寻上我这个当年被扫地出门的床伺，有什么事情？&rdo;我看着他，娇媚的容颜，却全身竖满了防备，时间让他变的更加的美丽，却也让他的刺更冷更硬。我轻咳了下，&ldo;镜池，你这几年……&rdo;&ldo;我这几年很好，不劳王爷牵挂。&rdo;硬邦邦的打断我的话，显然不想与我叙旧，紫色的眼瞳，越来越深沉。气氛的僵硬让我根本无法继续说下去，只能站起身，向门外走去，&ldo;镜池，我只是想弥补当年的错，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见到我的话，那我走，你好好的休息吧。&rdo;就在我一只叫踏出门外的时候，身后冷哼声响起，&ldo;弥补错是假，找我算账是真，难道你上门，不是为了追究我今天白天请人杀你心头所爱的事情吗？&rdo;我转过身，他已经扬起了下巴，修长的玉颈纤细优雅，&ldo;如果你是为他们而来，我承认，都是我干的，你想杀我，就杀吧。&rdo;无爱不殇他就这么扬着脖子，静静的闭上眼睛，我的手贴着他的肌肤，他的筋脉在指尖下跳动，温温热热的，一下，一下，仿佛与我的心跳融为一体。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冷静的期待死亡？他不介意，而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ldo;为什么？&rdo;我的手没有离开他的颈项，沉重的开口，&ldo;为什么对子衿和流波下手，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rdo;他的双眼猛的睁开，还是那种冷凝，寒意，&ldo;因为我恨你。&rdo;恨我……我幽幽叹了口气，&ldo;既然恨我，杀我便是了，何苦对他们出手？&rdo;他笑了，美丽的唇角动了动，笑的不屑，笑的讥讽，&ldo;因为你爱他们，我要你也尝尝我的痛。&rdo;他的痛，被人抛弃的痛吗？那我已经尝到了。&ldo;杀你怎么能消我的恨？可我知道以你的多情，如果看着最喜欢的人在你眼前死去，那会是你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殇，你看你昨天，多么的失态，难受吗？心猛的被揪到一起，狠狠的扯出来，呼吸都停止了的感觉，如何？&rdo;森冷的字眼从薄透水润的唇中飘出，是那么的不成对比。&ldo;对不起……&rdo;我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那双染满恨意的紫瞳已经化为深黑，讷讷的挤出三个字，他的笑，冷的让人心疼。&ldo;对不起？&rdo;他捂着唇肩头抖动，笑的几乎眼泪都出来了，笑的脚步不稳，踉踉跄跄的靠上床头，重重的呼吸着。我靠上前，想要扶住他，手才伸到他的面前，看到的却是如刀锋一样的双眼。他在笑，笑意却从来没有到达过眼底。懒散的靠着床头，他白玉手指拈起自己的青丝，歪着头望我，纯洁的声音有丝甜腻，而那眼神……我无法对视！&ldo;当年你看我漂亮，强行将我抢回王爷府，甚至逼迫我爹娘签下卖身契的时候，你有对我说过对不起吗？&rdo;这样的声音，说着曾经的过往，我的眼前，仿佛飘过当年他纯真的影像，那惊恐的大眼，不被尘世沾染的灵镜般清透气质。他咬着手指头，吃吃的笑着，恍惚的我错觉的以为他在对我抛媚眼，&ldo;为了得到我的身子，你不惜下药强夺，那时候的你，说过对不起吗？&rdo;我轻轻的别开脸，明明声音里全是笑意，似乎说着的不是他的故事，为什么我却听的那么难过？&ldo;当你承诺着不再为我踏足青楼却从未做到的时候，当你每天看着我在月下等候却依然故我的时候，你说过对不起吗？&rdo;他靠近我，紫色的眼轻轻眯出弧度，清香拂上我的脸颊，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下，染起了不正常的红晕，&ldo;不知道王爷那些随口的承诺，还记得否？&rdo;&ldo;我……&rdo;心口象堵着一块石头般沉重，我的手贴上他的脸，凉凉的，&ldo;我说过为你作画，我说过陪你游湖，我说过吹笛给你听，我说过……&rdo;他的手，盖在我的唇上，紧贴的身子一如当年，只有眼神，酷寒森冷。他一字一句，低柔却清晰，如锤子般一下下钉在我的心上，&ldo;你说过，你一生只要穆、沄、逸！&rdo;在吐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他没有恶狠狠的看着我的眼，而是推开我，飘然转身，在那昏黄的烛光下，他的眼角依稀有水光闪动。他挑起一边的唇角，不屑分明写在脸上，&ldo;多么深情的王爷，多么执着的王爷，才不过数年，身边深情的对象就换了人，青楼小倌，您还真是爱好不改。&rdo;我踏前一步，抓上他的手，颤抖，冰冷的手。&ldo;镜池，当年是我的错，原谅我。&rdo;我手中用力，揽抱上他的腰，紧紧的贴上他的脸，呼吸打在他的耳边，很沉重……他在我的怀抱中僵硬的犹如一块木头，尖锐的词锋也突然停止了，我汲取着他身上的香味，拥抱着失去已久的人，心情竟然会是如此的翻搅难受。&ldo;原谅？&rdo;他终于出声了，小小的，破碎的两个字，目光水波动荡，闭上眼再睁开，又是被冻住的湖面，&ldo;我后悔啊，后悔为什么不找些武艺更好的，后悔为什么不找更多的人，后悔为什么低估了你的实力，后悔为什么我没有站在那个男人身后给他一刀！&rdo;字字如刀，剐着我的心，让我无言以对。我手臂收紧，臂弯中的腰身，羸弱。&ldo;镜池，跟我回去，好吗？&rdo;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声音也能如此低声下气，也从来没有想过，那双眼会让我如此无力。&ldo;回去？&rdo;还是那种带着讥诮的清朗，&ldo;您不怕我在碗里下毒害了你的子衿少爷？您不怕我再雇杀手杀了你身边漂亮的护卫？还是觉得，我跟了您就该感恩戴德，谢谢您肯收容我这破鞋，从此死心塌地跟随你一生一世？&rdo;我眉头一皱，心头有些怒火腾腾的升起，&ldo;镜池，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你不是破鞋。&rdo;&ldo;不是吗？&rdo;他推开我，&ldo;难道我不是当初被人弃若敝履的丢出大门外，任我怎么苦苦哀求也不曾开门吗？王爷难道还想再来一次？让我满心欢喜的跟随你回去，期待那所谓的一夜恩宠，再狠狠的踹出府门？&rdo;&ldo;不会！&rdo;我抓着他的手，急切的开口，&ldo;真的不会，我发……&rdo;突然停住了，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他的肩头再一次抖动着，笑的灿烂，&ldo;您该不是又要发誓吧，您的誓言我听的少了？&rdo;我咬咬牙，&ldo;镜池，你说，究竟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原谅我的错？我做给你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