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蟋蟀得意的笑着看着小栗子绝尘而去的身影,转身来对着锦瑟做了个揖:“好姐姐,从今儿以后蟋蟀可就靠您罩着了。”
锦瑟笑道:“我自身尚且不保,如何罩着你?”
蟋蟀忙凑近了锦瑟,压低了声音说道:“少爷那么宠你,二百两银子给您买衣裳,您还在这儿谦虚呢?你知道不?别说咱们这些人,就是这儿的孙大掌柜,黄沙镇福满楼的霍掌柜一年的例银也没有二百两啊!而姐姐你随便买几身衣裳,爷就让柜上支出二百两……啧啧……我的好姐姐,咱们刚才可是已经认了姐弟的,您可不准不管我……”
锦瑟笑嘻嘻的拍了拍蟋蟀的胸脯,然后转身去二楼的小花厅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悠然笑道:“瞧你这点儿出息。二百两银子就把你给吓成了这样?”
蟋蟀嘿嘿笑道:“小的是没什么见识,怎么比得上姐姐是少爷身边的红人儿呢。”
锦瑟不便跟他多说,只是笑道:“行了,你也别跟姐这儿拍马屁了。赶紧的下去跟那个谁说,叫他把二百两银子拿过来。这可是大少爷的吩咐。”
蟋蟀忙答应着:“是,是……姐姐稍等,我这就去。”
锦瑟点头,看着蟋蟀一路小跑下楼去,不多时,便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上楼来,身后跟着蟋蟀。男人见了锦瑟,一拱手,笑道:“在下孙富贵,给姑娘见礼了。”
“嗯,你是孙大掌柜的。”锦瑟点点头,不就是个分店经理么?那些商业精英她见得多了,这个孙富贵跟那些人比起来根本都不入流。
孙富贵见着女娃年龄虽小,穿的也不怎么样,但眼睛里的那股傲气却比大少爷还胜,心里多少有些不服,但蟋蟀的话他还是听明白了,也知道蟋蟀这小子绝不敢在自己面前撒谎,于是笑道:“大少爷说让在下拿二百两银子给姑娘买衣裳是不假。但却没说让在下把银子交给姑娘。不过姑娘不要担心,只要衣裳送来了,在下立刻帮姑娘结账就是。”
这些鬼把戏又岂能骗得过锦瑟?她看了孙富贵一眼,低头弄着挽起来的衣袖,淡然一笑,说道:“你不把银子拿给我,是想去卖衣裳的那里讨好处吧?”
孙富贵的确是干过这样的事情,而且这回也正有这样的打算。什么好衣裳要二百两银子?不过是打发个小丫头而已,他算定了不管是瑞锦阁还是锦香楼都会趁机赚一笔,所以他也正好从中取利。
只是他却不想此时被锦瑟当面问出来,这就像是兜头给他泼了一脸的水一样的难看。于是皱着眉头问道:“姑娘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们可都是跟着大少爷风风雨雨走过来的人,我们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大少爷啊。”
孙富贵有些生气了,这小丫头再怎么样也爬不到自己的头上去,她居然这样无礼,自己也不能任她揉捏。笑话,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大少爷,还没人敢跟他孙富贵叫板儿呢,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少夫人不成?
锦瑟冷笑:“我说错了么?不然你为什么舍不得把银子拿过来给我?”
孙富贵却平淡的笑道:“姑娘自然说错了。咱们店里的银子进进出出那都是有账目的,二百两银子不是小数,姑娘才多大?如何知道外边的衣裳行市?姑娘喜欢什么衣裳只管挑,在下自然会为姑娘把银子的事情打点清楚,不劳姑娘费半分心思。”
靠,来一敲竹杠的?锦瑟从心里鄙夷的笑了笑,暗想,你的段位还差的太远。
第一桶金!
锦瑟暗暗地笑,你想敲竹杠,也要看准了对谁才行。
姐是敲竹杠的祖宗,你这会儿遇到姐,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锦瑟看着孙富贵,甜甜一笑,说道:“孙大掌柜的,蟋蟀刚才把话都给你说清楚了吧?大少爷让你拿二百两银子给我,然后我去锦香楼或者瑞锦阁挑衣服。这件事情里,你只管拿银子给我就好。至于剩下的事情,很不与你相干。你别管我花多少银子买多少衣服,这都是我跟大少爷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若是不听,我也只好去跟大少爷说去了。”说着,锦瑟便从椅子上跳下来,去找叶逸风。
孙富贵见状,忙拦住她笑道:“我不过是不放心罢了,二百两银子不是小数。姑娘既然事事精明,那就由着您罢了。这是银票,您收好咯。这儿是借据,您按个手印吧,回头我们也好跟大少爷交代。”
锦瑟疑惑的看着孙富贵沉思片刻抬手拿过那张借据来看了看,见那张借据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大少爷的侍女锦瑟从君再来酒馆的前柜上支取纹银二百两,以此为据,下面还有自己的名字,字迹虽然潦草,但也还勉强说得过去。于是她点点头,说道:“孙大掌柜的公私分明,很好。”
孙富贵心里恨不得把面前这个小丫头片子直接丢出去摔死,敢在他面前摆谱儿的人除了大少爷还真是没几个,这小丫头一来就蹬鼻子上脸的,真是可恶。不过他心里骂是骂,脸上却一点厌恶也不带出来,只是微微笑道:“替大少爷办事儿,总要机警谨慎些好。”
锦瑟听了这话,眉眼一抬,笑着问孙富贵:“孙大掌柜的百密一疏,却有一点至关重要的事情没想到。”
孙富贵再好的涵养也挂不住了,脸上渐渐地带出不屑鄙夷甚至厌恶来:“你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婢而已,看在大家都是为大少爷做事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如今你却不知好歹的来指责我的不是?”
锦瑟依然淡笑着看着孙富贵,心想这就急了?这个叶逸风用的这些人还真不怎么地。如此沉不住气的人,怎么能成大事?看来以后得找个机会提点一下叶逸风了。心里如是想着,锦瑟便淡然的说道:“孙掌柜的,你何不听我把话说完再发脾气?”
孙富贵咬了咬牙,忍着爆发的怒气说道:“你说。”
锦瑟指着借据上的‘二百两银子’里的‘二’字,说道:“这个字上随便添一笔,便成了‘三’。若是有人存心要害我,只需略动手脚,我便有缘无处诉了!掌柜的跟了大少爷日子也不短了吧?如何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孙富贵登时被锦瑟问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却骂道,这小丫头片子好厉害啊,一句话便把人给堵到了绝路上,这张借据若是账房上的人书写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这是自己刚才一时疏忽才写顺了手。他原本是想着这借据也不过是白准备着,付钱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要自己经手,孙富贵才会如此大意。只是此时一时里若是自己承认没看出来,那就说明自己没用,若是自己不承认,那就是有意陷害她——这小丫头片子绝非一般人,看来还得小心应对了。
锦瑟看着孙富贵像是便秘一样站在那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不禁一阵得意。她慢慢地转过身来把那张借据往桌子上一放,对蟋蟀说道:“蟋蟀,去拿笔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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