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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世上最复杂的动物，善与恶一身，爱与恨一心。

  我有多爱翠就有多恨他，生了多少恨便徒长多少爱，整座八翠泽在渐渐枯萎冰封时，我知道我无法像吃掉其他男人一样吸gan翠的本源，我不想把他当作食物。

  所以我对他说，翠，我以后不再来了。

  我最后看了看翠那双好看的绿眼睛，把那颗雨花石丢在了他的水泽里，离开了八翠泽，离开了雪谷，行走在凡间。

  很久之后，在凡间的小城镇里听说八翠泽已经枯竭了。

  又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我已到了魔界，他们都叫我雪魔。有一回逛黑市我看到摊位的角落里有一颗蒙尘的石头，那是翠送给我的雨花石，碧绿晶莹好似对我温柔微笑的眼睛。

  那日我醉了一场，没有哭。

  第二章

  【第一节】

  瑶仙岛本是四季如net，可今年天降异象，入了七月好似大地流火，又不见半滴雨水。

  包围着醉梦轩的大片烟青竹海没了雨水，枝叶萎顿，晒成了枯败的灰绿色。而靠这片竹海之jīng孕育而生的竹仙自然同竹海一荣俱荣，一枯俱枯。本是青葱水嫩的皮囊，现在gan瘪成了一把骷髅趴在醉梦轩的竹廊下，一动不动，好似万年gan尸。

  天gan物燥的，夜半都是熏熏然的热风，半人半狐形的游儿不时地跑过去看他什么时候咽气，随时准备把他丢出去，省得天热臭在家里。

  最近店里生意冷清，又避免生谋杀同伙的惨剧，身为一家之主的白寒露提议，&1dquo;瑶仙北部屠龙山巅的落冰湖四季清凉慡利，是个不错的避暑之地。”

  于是醉梦轩的大门上挂了&1dquo;暑天歇业，举家远游”的木牌，白老板拖家带口的高高兴兴避暑去了。

  屠龙山的山形粗陋，远望去像是一个醉卧花荫的美人。在瑶仙民间的传说中，qíng是穿心利刃，爱是入骨之毒。可屠杀龙神的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让冷漠的龙神深深迷恋上的女子。不过这年头若是哪个山川河流没有一两个催泪的传说故事，山神河神们聚会碰了面你都抬不起头跟人家打招呼。

  山上景色极美，古树繁花，珍鸟奇shou，越往山上走越是凉快，灵气也越盛，走到山巅到了落冰湖畔，好似美人手心里捧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天然冰魄。

  &1dquo;哇，这么美的地方竟然没有人住，若能在这里住几百年，小爷连神仙都不要做了！”游儿大呼小叫，甩了木屐，一头扎进水中泡了个凉透，钻出水面痛快地甩耳朵。

  幽昙对他温温柔柔地说：&1dquo;你好好玩，我们收拾行李。”一转头就对白寒露说他的坏话，&1dquo;小白，你真可怜，收了个仆人除了吃玩和添麻烦以外什么都不会。”

  白寒露诚心诚意地说：&1dquo;是的，你比他qiang些，你除了吃玩和添麻烦之外还偷看我洗澡。”

  幽昙无辜地指着他脖子上露出的彼岸花的图腾说：&1dquo;吾辈是想看长溪好些了没有啊。”几个月前在浮屠塔内，长溪耗尽微薄的法力附了白寒露的身体后，虽救了他们，却一直都在沉睡。

  白寒露一脸不加修饰的鄙视：&1dquo;你除了吃玩和添麻烦之外还偷看我和长溪洗澡。”

  &1dquo;那下次吾辈洗澡，你们俩再看回来好了。”

  &1dquo;我有洁癖，不想看到脏东西。”

  &1dquo;胡说！吾辈很香很gan净！”

  话不投机半句多，白寒露懒得理他了，将已经gan成一把柴火的竹仙从袖里乾坤袋里拿出来，泡进落冰湖里。湖中的水一下子被吸走了大半。幽昙施了隔空转移的法术从蓬莱仙岛&1dquo;借”了一座三层高的空木屋，等到他们离开时再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此时蓬莱仙岛的童子一回头看到木屋不见了，吓得魂飞魄散，边跑边喊，师父，不好啦，晒咸鱼的木房不见啦！）

  木屋大约是年久失修，有股子咸腥的怪味，等他们收拾完，太阳已经西斜了，静幽幽的湖面上淡淡的金光转成银色，又碎成点点的星芒。

  游儿从湖里抓了些鱼，于是晚饭做了烤鱼。

  &1dquo;喂，外乡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背着硕大的斗笠，拿着鱼叉，气急败坏地嚷道：&1dquo;你们怎么还不下山，不要命了吗？”

  幽昙是最老实的，点点头，&1dquo;要的。”

  &1dquo;要命的话就赶紧下山！”少年脾气bao躁，跟只没开化的野猴子似的扯着嗓子吼，&1dquo;就你们几个都不够给水妖塞牙fèng的！”

  白寒露原本就有些奇怪，这湖水灵气充盈，是个极好的修行之所，没沾惹半分污浊和妖气。湖里的鱼又肥又多，却不见半个渔民来。听这少年言辞凿凿说什么水妖，白寒露来了兴，问：&1dquo;谁告诉你这湖中有水妖的？”

  &1dquo;还用谁告诉我吗？你去山下的村里打听一下，谁不知道这湖里有水妖的？不少人都被水妖的歌声迷惑跳进湖里，连尸体都打捞不到，肯定是被啃得渣渣都不剩啦。”入夜这山顶就凉透了，少年搓了搓肩膀，打了个喷嚏，&1dquo;看你们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还是赶紧回家吧。”

  白寒露伸出纤纤玉指，勉为其难地往那座木屋一指，&1dquo;我们连屋子都备好了，暑天不过是断然不会走的，你去山下同那些村民说，若有水妖，我捉了就是了，以后你们大可以放心来捕鱼。”

  &1dquo;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少年抹着大鼻涕，一脸的鄙视，&1dquo;你们赶紧下山，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啊，这湖里的水妖可是夜里出没的&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