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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回去,他们在阁楼上昏天暗地地睡到了下午三点,中途做过一次,然后抱着继续睡去。
三点多醒来的时候,雨小了些,秋焰有些说不出的餮足,身体是,心也是,实实在在地知道被一个人爱着的感觉真的太好了,温遇河并不是情绪外露的那一类人,却正因为如此,秋焰对他所讲出来的每一个跟感情有关的字,做的每一个跟感情有关的动作,都觉得格外珍贵。
这天两个人都懒懒的,诊所没生意,天气也昏沉,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一起挤进浴室冲了个澡,温遇河去厨房做吃的。
秋焰一瞬间真觉得温遇河说得对,他不应该再管那些跟他的生活其实无关的人和事,碧水村也好,林江涯也好,他其实都改变不了什么,他不如就安安稳稳过他的小日子,温遇河开他的诊所,秋焰可以辞掉澄江大学研究院的工作,就在本地开家律师行,据他观察,这个镇上还真没有这个行当,做律师不一样可以为人排忧解难嘛,没什么区别。
秋焰漫无边际地想着,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饱暖思淫|欲,淫|欲思安稳,他好像一下达成了终级目标,人生竟然因此而满足和空虚起来。
又过了一天,林江涯联系秋焰,说罗彦泥那边联系上吴渭,对方听说有合作机会,同意见面聊,罗彦泥这次用的是秋焰和林江涯的水绣文化交流名义,希望真正做一个文化Ip出来。
下午才说这件事,到晚上的时候,诊所又来了个不之客,来的时候秋焰和温遇河刚吃完晚饭正在收拾,温遇河在厨房洗碗,一个很端正帅气,年约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站在大门口,礼貌又风度地问“温遇河医生在不在”?
秋焰第一反应是这应该不是病人,来诊所看病的基本都是老弱妇孺,壮年男性几乎从未见过,秋焰在前厅接待,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说温医生马上就过来,那男人自报家门,笑了笑说:“秋老师你好,我是吴渭。”
秋焰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也没想到吴渭竟然会登门到访,竟然还知道自己名字?
温遇河从厨房擦着手过来,他也听到了吴渭自报家门,倒没露出惊讶,上前问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吴渭站进前厅,随手带上大门,说:“我是因为梁涓涓的事情过来的。”
秋焰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串,似乎恍然明白了一些事,印证了一些他的猜测,他跟温遇河对视一眼,温遇河请吴渭在沙坐下,吴渭说:“涓涓小产的事我刚刚才知道,很危险,谢谢你们救了他。”
梁涓涓的孩子果然是他的,秋焰想,但看梁涓涓这么不想留下孩子的态度,这两人的感情怕并不是那么融洽,秋焰淡淡说了句:“的确很危险,自己在家不能做这种事。”多少有些谴责吴渭的意思。
吴渭丝毫不辩解,点头认下了:“这件事的确是我的责任。”他似乎有些自嘲,也有些无奈,说:“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么久我根本不知道涓涓怀孕的事,她怕我担心,也没跟我说,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侄子吴方林竟然知道了,于是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家里,就是他二婶我老婆,我老婆带人去涓涓家里大闹了一场,这才导致涓涓一定要把这孩子打掉,是我对不起她,没保护好她。”
秋焰震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番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吴渭有家庭?梁涓涓是小三?所以梁母才对她破口大骂说她败坏门风要钱不要脸?原来根源在这儿……还有,这件事跟吴方林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横插一杠?
秋焰更震惊的点在于,吴渭对于这件事这么坦白且坦诚的态度,他没必要对他们说这些的,即使感谢温遇河救了梁涓涓,也可以仅限于治病救人这件事本身,没必要连同前因后果地一股脑倒出来,且他如此坦率,毫不避讳,倒显得“道德”本身于他而言是件微不足道的事。
秋焰对他这份,在一个处处讲“道德”的地方,他如此不把这当回事的态度,给震到了。
果然,罗彦泥说吴渭此人不一般,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温遇河听完这番话,沉吟片刻后问说:“吴方林为什么这么做?”
这也是秋焰想问的,吴渭再次和盘托出:“因为他一直觊觎涓涓,但涓涓不喜欢他,一直拒绝他,他得知涓涓怀孕后,便怀恨在心,趁我不在村里的这段期间,煽风点火。”
秋焰回想了下那次在梁涓涓家里初见吴方林时的样子,一脸地痞流氓样儿,的确对梁涓涓有股想要又得不到的愤恨。
这下全都清楚了。
吴渭说他最近一直在外头跑业务,昨天才回到村里,安顿好梁涓涓后今天才有空过来拜访,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温遇河都轻描淡写地挡回去了,说只是作为医生的本职而已,又说梁涓涓这个身体情况,还是要尽快去大医院做个整体检查,他这里不具备这个条件,当时只能做简单的紧急处理。
吴渭应下了,突然话头一转,说他听罗彦泥罗总说秋老师最近正和梨川大学的林江涯老师一起在准备成立一个ngo组织,需要足够多的会员,他有意加入支持。
秋焰没料到还会有这一茬,顺着话头说的确是有这件事,吴渭说:“其实我的本意是让村里的商贸公司以企业会员的名义加入,但是说出来不怕笑话,在公司里我也就是个打工人,轮不到我做主,所以就先以个人名义加入,这件事情我是十分支持的,也会尽我最大的能力给两位老师帮助,我自己本身,就是十分痛恨、反对性|侵这种社会现象……”
他说得大义凛然,十足真诚,秋焰突然截断话头,猝不及防地问:“那碧水村的集体性|侵你怎么看?你知道这件事吗?”
吴渭明显怔了下,秋焰紧紧盯着他,誓要从他的脸上盯出个结果出来,吴渭双眼眨了眨,微微低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
他没有否认,秋焰点点头,问:“你知道是谁?”
吴渭脸上没有露出为难的神色,他静静回看着秋焰,十分肯定地说:“就是吴方林。”
这个名字没有让人意外,但秋焰还是下意识地反问了句:“是吗?”
吴渭似对他表露的怀疑毫不在意,继续说:“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但没人敢说,这小子胡作非为,跟许多女人都有染,但仗着村里没几个男人,且都不在家,他又还是村长儿子,没人敢拿他怎么样,都是敢怒不敢言。”
秋焰问:“这么说,你们村长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吴渭再次点头:“自己儿子干出这种混账事,当爹的能不知道吗?”
秋焰说:“如果这件事曝出来,村长也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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