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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陷害我的律师,”――或许,更应该感谢那个孩子?温冬被自己残忍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甩了甩头: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个自私的受益人。
看到整个人沉在浴缸里的宁若言,温冬一把把他从水里捞出来:“你有病啊?”
宁若言把湿淋淋的头靠在温冬的肩上,笑嘻嘻地说:“说对了!病得还不轻呢。”
温冬的父母回来时,温冬和宁若言刚吃过简单的晚餐,宁若言正斜靠在书房的沙发上看内幕交易案的资料。
温冬的父母很客气地和宁若言打过招呼,看到他们面前的文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虽然所有文件都是以你的名义发出的,但那家能源公司把虚假资料提供给带你做项目的律师,那个律师没有证实就让你出具相应的法律文件,这些应该是有迹可查的。律师协会的人一定知道,作为不成文的规定,第一年律师是没有资格独立接案子的,没有资深律师的授意,你不可能擅自出具法律文书。至于证据……”宁若言皱起了眉。
温冬吻了吻宁若言的拧着的眉心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会计事务所的人已经在押,我只是接受律师协会的调查。会计师一坦白,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我只要把给律协的申诉书写清楚就可以了。”
他们正说着,温冬的母亲拿着一托盘的橙走进来,对他们说:“吃些水果吧。”随后,她转向温冬:“你的案子怎么样?会不会永久停牌?”
“停牌只是暂时的,妈你不用担心。”温冬大咧咧地说,脸上确实是几日来少有的神采飞扬。
“那就快点把申诉书写出来,不要再拖了。天天就知道生闷气,对自己有帮助的实事却不肯做。”温母释怀一笑,转换话题说:“若言刚到,时差还没倒过来,不要太劳累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她顿了一下,轻声问温冬,“要我收拾一间客房吗?”
“不用。”温冬表情自然地回答,“他睡我房里。”
宁若言的脸红了,瞪了温冬一眼,偷眼看温母的反应。
温母脸色平静地说:“哦。那不打扰你们了。晚安。”
温冬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颊,咕哝着说:“妈晚安,跟爸说晚安。”
温母边往门外走边说:“你爸已经安了,安然入睡。”
温冬关上房门回身,正对上宁若言羞愤的双眼,他笑着用唇轻擦他的眼睛:“放心,我母亲不会说什么的。”
“为什么?她见得多了,不以为然吗?”宁若言微仰着头承接着温冬的吻,嘴上却尖刻起来。
温冬托着他的下巴探究地问:“你在吃醋吗?”
“不要转移话题。”宁若言故作严肃。
温冬的手指摩挲着宁若言的颈说:“我没和父母正面说过我的性取向,我猜他们知道,因为我从来没和女人来往过。”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宁若言好奇地问。如果没有遇到温冬,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其实是喜欢男人的。也许,只会觉得自己冷感吧。
温冬想了想,说:“大概十二三岁的时候吧,做梦梦到和男人做爱,几次以后,查查资料再仔细想想,就知道了。”温冬拉着若言往卧室走,又问道,“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我困了!”宁若言嘴上不答,却在心里暗骂温冬明知故问。――若不是你诱惑我,我怎么会知道?
被宁若言监督完成的申诉书已经递到律师协会。一周后,温冬被通知到律协做当面申诉。宁若言和温冬的父母在波士顿家中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消息。
几天后,宁若言接到温冬自休斯顿打来的电话:“我没事了!”
庆祝宴上,温母对宁若言说:“非常感谢你对温冬的帮助。”
宁若言羞赧地说:“我没帮他什么,他本来就是清白的。”
“你没来时,他很消极,连律协要求的申诉书都不肯写。”温母微笑着看着宁若言,“谢谢你,让他振作起来。”
“哪里。”宁若言不好意思地偏头,正好对上温冬热切的目光……
在送宁若言去机场的路上,温冬一言不发。――上一次宁若言说要和方湄分手,不久却传来他们结婚的消息。这一次呢?
车载音响里,是瑞典drottnghol宫廷剧院乐团和合唱团的演出录音――歌剧《后宫诱逃》,灵活如飞舞一样富有东方情调的旋律,高难度的经过句,连续的双音进行,铿锵的三音和弦和四音和弦……
感觉到温冬的不安,宁若言把手放在温冬的膝上,沉稳而坚决地说:“这一次,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温冬看了宁若言一眼,那是一张漂亮得令人目眩的脸,那是一张在梦里曾出现过千百次的脸。――这一次,我能相信你吗?一次次逃离的逃跑大王,这一次真的不会逃了吗?你真的能收下我的一辈子,决不退货吗?我们联合出演的这出《后宫诱逃》的现代版会一直演到大结局吗?
我现在后悔写这种自认为是残酷的现实,实际是滥俗的东西了。
“我知道,你这次离开北京,不是出差。”方湄收拾好碗筷,坐在沙发另一侧,淡淡地说,“我不是故意查你的。只怪你以前做得太好,每次出差都会告诉我大致的回程日期。这次,你疏忽了。”不是疑问句,只是平淡地陈述着事实;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把话点到为止。这就是被称作三分书卷气、三分女儿态、三分风尘味的方湄,连气愤的质问都表现得与众不同。
“我请假了,去见一个对我很重要人。”刚回来就摊牌吗?方湄的主动提起虽让宁若言有点措手不及,却也令他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宁若言毫不惊慌的坦白直言令方湄有些意外:“你,不打算说谎?”
“对不起,我骗了你很久。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欺骗你了。”
方湄的身体僵硬了:“骗了我――很久,什么意思?”
“我爱上了一个人,已经近一年了。我请假就是为了去见他。”
“不可能!”方湄摇着头,“你不可能背叛我爱上别的女人!”
“他,是男人。”宁若言冷静地说。
“什么?”方湄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宁若言清晰地说道:“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宁若言!”方湄尖叫:“你太幼稚了!你以为,用这种天方夜谭似的谎话,就能逼我离开你吗?”
“我说过,我不会再欺骗你了。我说的是实话。”
“我不信,我不信,这不可能!”方湄流泪了。“我们在一起快七年了,我知道的,你怎么可能爱上男人呢?”
“方湄,你冷静点。我没有骗你,我确确实实爱上了一个男人。”――要我怎么说你才会信?难道要我承认,和你在一起,我没有感觉,他的出现,使我的履行义务变得愈加困难?难道要我直言,我不得不依靠对他的幻想,才能和你做下去?这些痛苦与无奈,你要我怎么说?又怎么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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