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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落魄的娇小姐（第1页）

“小姐，今天还要去抄写经文啊？”一个面容清秀的灰衣丫头问道。“是啊，素云，等把那《金刚经》抄写完了交付给师太，我们就暂时可以休息一会了”

素云忍不住有些小抱怨，小姐已经抄那本经书足足抄了一个月。小姐在抄经书，她跟着做刺绣。她本来就好动，让她箍在这院子里一个月也着实为难了她。

文清自是知道，但她目前身上没有多少钱财了，她平时也是这样抄写经文，并没叫素云刺绣，她也不想掬着素云，只是如果这秋天不加把劲，她们很可能冬天就过不下去了，她们只是寄宿在这庙中，姑子可不负责她们的一日三餐，而且她们也是要付租金的。

文清并不是那些和娇养的小姐，她很是清楚生活的困窘。文清还很小的时候，家里就把她送到庙中，对外称修养身子。可文清知道知道自己为何被弃于庙中–他们嫌弃她是个煞星，留她在身边恐家中遭罪。

据说她出生时她姥姥就恰好过世了，这本就是不吉利的征兆，而且那一年冬天又发雪灾，不知饿si了多少人。她父亲请人给她算命，说她乃八字过y，克父克母之人。于是，她就被送到这庙中“休养身子”不过这些都还是她偶尔听那庙中嘴碎的姑子说的。

文清不想过多去想这些陈年旧事了。她从小凳上起来，准备去抄写经文。素云赶紧拿来一件灰se棉斗篷为小姐披上。行至走廊，一阵阵凉风吹过，那院里的树叶子已经枯h，地面上铺满了腐朽的叶。

已经深秋了，她心想。“素云，家中可有传来消息？”她居然还对那个家中有所期盼，文清自己都想发笑。“小姐，不是已经很久都没消息了吗?”素云低着头回答，面上却难掩忧se：以前本家虽从没派人来问候小姐，可衣食住宿的费用也是有的，现在已经有三年没有寄过钱财了，只能靠着小姐为庙里抄写经书和她们平时做点刺绣维持生计了。

这不都在意料之中吗？文清有些心凉，他们不管她了，她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生活也总是要继续下去的，只是凭借她两人挣得那点钱，接下来的冬天可能就难熬了。

她们已经很久没添置新衣了，被子里棉絮也僵y了。但手中钱财也没多少了，她们连温饱都成问题。现在，她唯有为为庙里抄写经书，再由庙里卖出，从中赚点银子。微薄的银子也许能勉强维持生计，但要添些新的就不能了。

她和素云的衣服已是补了又补。天气真冷啊！她搓搓冷的僵y的手，想着她们到底该怎么度过这个严冬。她们走进了平时抄写经书的地方，素云手上还有一件未完成的刺绣。此时，屋中并无其他人。素云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做着刺绣。文清磨着墨，准备抄写那些她早已熟记于心的内容。

素云抬头呆呆地看看小姐，小姐穿着和她一样破旧的单衣，磨墨的手已经有些gui裂，却依然气定神闲地磨着墨。素云想不通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把自己亲生nv儿丢在这庙中那么多年不闻不问，这么好的小姐，他们不要小姐还真是是他们眼瞎。素云恨恨地想。

她无父无母，其实也只b小姐大一岁而已，本是街上的小乞丐，只是被府上的一个婆子收留，再后来就被主家选来照顾小姐，于是就跟着小姐了。

小姐其实已经将她的卖身契给她了，但她并不想离开小姐，反正她也没有家了，这么多年和小姐在一起，她早已视小姐为唯一的亲人了。

素云发呆的这会功夫，文清已经写了一大半了，她甩了甩酸疼的手，站起身伸伸懒腰。透过半掩的窗户看看外面，她这才注意到天黑了一片，乌云密布，恐是要下雨了。

“素云，这是要下雨了，我们先停下，还是收拾着回去吧！”毕竟从这厢房回到她们的住处有些距离，而且，她们没带伞。等一下下雨，淋坏了抄写的经书和刺绣就得不偿失了。文清和素云赶紧往住处赶，刚到住处没一会，果然哗哗哗地倾盆大雨就下了起来。

眼下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了。素云拿出两个馒头，这就是她们差不多一天的食粮，毕竟近段时间，手头吃紧。还好平时文清也跟着庙下的人家学会了腌制蔬菜。此时，腌菜配着两个馒头，却也算美味，对她们饥肠辘辘的人来说。

吃完饭后，素云烧了点热水，两人洗漱完毕，就准备歇息了。这时，前院传来嘈杂的声音。文清没打算理会，和素云两人同卧在一床准备睡了。被子很小，遮不住两人只有互相抱着取暖，只是两人身上都凉，还是冷得瑟瑟发抖。无论如何，是得添置被子了，文清想。秋天已经够冷了，冬天在不添置被子，可怎么过。

在冷的瑟瑟发抖中，文清还是入睡了。

天还没大亮，文清和素云就起来了，她们今天得去一趟集市添些阿物。素云端来热水，两人就着热水净了面。虽然时下对nv子出门并没有太多约束，不过两个弱nv子，为了不出其他意外，还是带了帷帽。文清知道为庙里抄写经书肯定是入不敷出的，所以今日就将自己平时所作的画带去书铺，看是否能换到几个钱，而素云则是把刺绣拿到绣楼换钱，当然，素云身上也有一些钱，来买一些米，盐等生活必需品。

到了街市，来来往往的人群，摊贩的叫卖，格外繁华热闹。文清去找书铺，看他们收不收画，如果不收，那文清只好在街上摆摊，看是否能赚点钱了。文清心里有点烦躁，如果自己的字画这些卖不出去，光靠刺绣和为庙里抄书，是不可能有那些闲钱来制备冬衣，到时候可能这个冬天才叫真的难熬。

文清想着事，没注意路面，没想一个不留神就被一个小孩撞到在地。“没事吧？姑娘”一个仆役模样的大娘急忙将文清扶起。“没事，没事”文清摆摆手，虽然有些丢人，但也不是摔得很疼，只是那些画散落了一地。

文清赶紧将画捡起来，没想到那小孩在旁边却仔仔细细地打开一副字画来看，问到：“这些画是何人所作?”文清自然不可能说是自己，她说：这是我家公子所作，叫我去书铺换钱。“即是如此，何不卖与我”小公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文清正好需要钱，再说她长期在庙中抄写佛书，作画，，她自己的字画她认为是不错的。她试探地说了句“五两银子一张?”小公子毫不在意地叫他r娘拿了五十两给她，叫他r娘将她的所有字画拿上，眉飞se舞的就走了。

文清对一切这么顺利有点发愣，她原本以为最多也只会卖出个一两张，没想到全部卖完了，文清内心不由地有点欣喜若狂。文清虽然不是一个ai财之人，但没钱的艰难，她算领悟了。这五十两银子可算是她目前挣过最多的钱了，这意味着她和素云短时间的生计问题算是解决了。文清不禁有点喜上眉梢。

有了钱是该改善一下生活了。文清去布店扯了两匹淡紫的棉布做冬衣，两匹黑se的布料做棉被。又去买了二十斤棉花，准备用来填充被子和冬衣。这样林总下来也才花了不到五两。她去集市上买了好一些白菜，又买了一些盐，蒜之类，准备做腌白菜。她在尼姑庵待了十年了，她早已习惯吃素菜，冬天新鲜菜卖的贵，于是，她和素云基本上冬天都吃腌菜应对，当然，还有些白豆腐，只是她不会磨豆腐。她叫了个牛车将自己买的东西拉上庙去。等她回来时，素云还没回来，她不禁担心素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她将房门系上，准备在出庙去寻素云。没想到在庙门口，她竟遇到今早那个小公子，貌似旁边那是他父亲吧。那汉子长得高大，有点凶神恶煞，一条长长的疤痕斜跨在他的脸上。文清没敢多看，想从他们旁边绕过，出门去找素云。

却不经意地看到那男人手中拿的画卷正是自己今早卖给那个小公子的。而那个男子直接将那画撕扯成几块，还对那个小公子骂骂嚷嚷：“你这臭小子，成天就看这些书呆子的东西，我叫你跟你艮叔好好学武功，你这臭小子是半分心都没放到上面”那个小公子脾气倒也倔，撇撇嘴就是没理会。

文清看到这一幕却很是气闷，虽然她的画不是什么大家之作，但也是耗费一番心血，此刻，就被这男子毫不珍惜地一把撕毁。而且，书呆子又如何，这男子如此瞧不起读书人的模样，文清忍不住想训斥他几句，话说，她也这样做了。此时，文清已将此男子归结在那类不学无术的莽夫一类了。

且不说他撕毁她的画作的行为，这男子他自己不喜欢读书还不让自己的孩儿读书，还真是见识浅薄！

她决定对那男子晓说以理：“公子，苗以泉水灌，心以理义养，多读书，会使人眼界开阔，你孩儿如此热ai读书是多少为人父母乐见所成，怎地你还责怪他?”

宁远覃本是因为这小子往日不好好练武，也不好好完成夫子所布置的功课，见天就往街上去买些穷书生的字画，自认为自己是慧眼识珠，尽g些糊涂事而感到生气，而且他们是凭借沙场拼搏而夺取的功勋名利，宁远覃骨子里就有一种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观念。

这丫头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斥责，让他感到恼怒，他本非脾气好之人，若是对他说这话的是男人，他早一脚踹过去了，他不想跟这nv子一般计较。他一双眼转移到她身上，那张脸因生气而显得更加恐怖，她觉得仿佛是被狼盯上一样，身子不由得轻颤。宁远覃看她明明很怕自己，还故作镇静地不服气地抬头故作不屑地望着他，不由地一声嗤笑。“姑娘，年纪轻轻怎地就像那些个老妈子一样，处处管人闲事?”

文清自小生活在这庙中，所接触之人大多是姑子，那听过这般嘲讽之语，而且这男子还极为没有礼貌地不仅直盯着她看的，还对她嗤之以鼻。文清感到自己多年的冷静都快被这男子打破，使她不由得想破口大骂，但所谓的教养让她不知说什么才好，一张脸憋得通红，只得不服输地一双圆滚滚的杏眼瞪着他。

宁远覃盯着她，看她一张脸憋的通红，不禁想起自己母亲养的猫，逗怒了一副炸毛的样子，和她很是相像，而且这张充满生气的脸竟有种别样的迷人，让宁远覃忍不住还想再惹惹她。

文清本来就长得美，不施粉黛的她清纯动人，一生气那脸上布满红霞，犹如上好的胭脂轻抹，很是妖yan，宁远覃是第一回觉得nv人可ai，在他的观念里，nv人都是些咋咋呼呼惹人烦的生物，他一向是避而远之，但也无需他避而远之，因为那些nv人见到他无不像见到鬼一样，吓得花容失se。这个小nv子给他的感觉很是特别。

想到这个，他不由的又是一笑，当然，因为那条疤痕，看起来很是狰狞。文清有些怕了，后退一步，小声嘀咕：“这男人不会想打我吧！”

当然，对于习武之人的宁远覃来说，他自然听到了，却也觉得好笑：“现在怕了，嗯?胆子丁大点还敢对我进行说教?”文清却觉得他这话威胁十足，不会真要打她吧，她心里一慌，忘了自己是来g嘛的，提起腿就忘自己厢房里去了，宁远覃看她像小老鼠一样跑了，很不得t的笑出了声。

至于那男孩，早在文清出声就认出了他是早上卖他字画的丫鬟，他觉得她甚是有趣，她居然敢那样对父亲，心中不由得对她充满了好奇，除此之外，更是对她主子充满好奇，他回去观摩了那些书画，真的很不错，b起那些他花大价钱买来的大家之作毫不逊se，他十分想去拜访她的主子。

宁远覃经她那么一打扰，也失去对儿子训斥的本意，他挥挥手，示意儿子可以走了。“李卫”“主子，有何吩咐？”一个人影闪出。李卫是他的暗卫。“限你三天时间去调查刚才那nv子的一切”宁远覃吩咐道。看来不能立即赶路了，权当放松一下吧，他一想到京城里的事就头痛。他有预感，或许在这里耽搁几天是个不错的选择。

次日，文清和素云在屋中缝制棉衣和被子。素云脸上挂着浅浅笑容：小姐可真能g啊！看来这个可以过个不错的冬天了。素云并没多问小姐是怎么卖的这么多钱的，她只知道她们这个冬天可以不愁了。

文清本来对未来并无什么规划，她以为家中总会接她回去的，可慢慢她自力更生，也逐渐心灰意冷。她对父母并没有太深的恨意，毕竟，她的脑海里并没有一点关于她爹娘的事了，唯有有的一些消息还是庙里多嘴的尼姑们嘀咕的。她只知道的就是她家应该是大户人家，而她是因为命格太y而被送到庙中。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觉得家中可能已经忘了她的存在了吧，被接回去遥遥无期。

“素云，等我们存够足够的钱，我们离开这里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文清在这庙中饱读经书，也有看一些奇闻杂谈，她十分憧憬外面的世界。但现在，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怎么存钱还是个问题。“小姐，我们不回本家去了吗？”素云问道。“素云，以后可能就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你愿意吗？”“小姐，你去哪，素云就和你去哪”文清眼眶有些sh润，在这些艰难的日子里素云是她唯一的安慰了。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有人吗？”一个越显稚neng的声音传来。素云正想问是谁，文清听出是那个小公子的声音就起身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小男孩，素云不免有些奇怪，怎地是个小孩?而且小姐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

文清也很好奇这小公子为何要来找她。宁云只是想去拜访画的主人，他问到：“昨日，你卖给我的画，我觉得甚好，我只是来拜访一下你家主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文清没想到他来是为了这事，可当时是她随意找的借口啊，哪来的主子。她素来没说过什么谎话，再加上这孩子透彻的眼神看着他，她有点慌乱，只得y着头皮搪塞道：“我家公子近日恶疾缠身，昨日恰好遇一高人能治疗我家公子病状，我家公子就随他去了”文清眼神有些躲闪，想着我这不是自己咒自己嘛，一时哭笑不得。还好这小公子也没纠缠，就说了句“叨扰了”就离开了。

文清想着，下次还是去书铺卖画吧！免得有遭遇这种尴尬境遇。文清自以为敷衍过去了，哪知

宁云知道那nv子在敷衍他，他不想过多纠缠。他决定自己去找寻。他可没想去找爹帮忙，他爹说不定又得教育他一顿。再说，他们现在寄住在这尼姑庵，爹爹行事也有诸多不便。

这厢，素云大致明了，她好奇地问道：“小姐，这就是昨日买你画的公子吗？小姐，你为什么要骗他啊？这画明明就是小姐画的”“素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本来就是nv子，行事方面要多加谨慎，我们虽然久居庙中，也是要懂得nv子的某些东西可不能流落外面，这有损闺誉。”文清看着素云呆呆的样子，就提点了两句。

虽然在这庙中，没有人教导她们礼仪规范，可文清还是觉得要尽量恪守nv子的本分，出格的事还是少做为好。

素云昨日之事当给她提了醒，文清觉得就算她在尼姑庙孤老终身，素云总是要嫁人的，她不能拖累了素云。

她觉得从现在开始，她要努力挣钱了，为素云那小妮子挣份嫁妆，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毕竟在她心里面，还是不愿素云跟着她吃苦的。虽然她想游荡天下，但她也知道身为nv子的诸多不便，这些，她一个人承受就好，至于那天她问素云是否愿意跟她一起去闯荡，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