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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风亮节、拾金不昧、品德高尚的冯姑姑顺势收下簪子,却见对面那人唯唯诺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行,今日得了她的好处,就给她点好脸色看吧。
冯雪心情愉悦,连腿伤都忘得一干二净,冲甄微勾唇,关怀备至:“还有话要与我说?是不是院里有什么弄不清的活,趁这会儿时间,有问题赶紧问。”
女子犹豫半天,唇瓣微张,小心翼翼地说:“姑姑,您还是另外找个人代管杂务吧,我年纪轻轻,经验不足,做不好这事儿的。像素荷、嫣然、孟晨几位姐姐,随便哪个都比我出色……”
冯雪不客气地打断她:“她们是不是有意见?都说什么了,你重复给我听听。”
甄微吓得直摆手:“没有没有,是阿水不自信,觉得自己难堪大任。”
“不自信?”冯姑姑捧腹大笑,待她笑够,揩去眼泪,打道,“你在我面前勤快得跟什么似的,事事都想学,事事都肯做,难道你要跟姑姑说没有野心?一辈子就扫扫地,擦擦桌子?”
心事被戳破,她不太好意思,用手指搅搅衣摆,嘟囔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机会掌院,阿水也是欢喜的,可是……”
“可是什么?”她把声音压低,严厉地逼问。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甄微攥紧拳头,两眼闭紧,冲口而出:“可是对姐姐们太不公平了。她们说得对,论资历、能力我都逊色太多,根本没有资格代您做事。能代管杂务的,至少应该跟素荷姐姐一样机灵。”
“哦。”冯姑姑眼中划过一道冷光,低低笑了声,“素荷说只有她才适合代掌杂务啊。”
分不太清她话里的情绪,甄微只敏锐地察觉到某些不妙的氛围,她缩了缩脖子,讨好道:“我心里想的事全都瞒不过姑姑,您现在什么都清楚了,就请收回指令,让其他姐姐来帮忙吧。”
冯姑姑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三下,神情和蔼:“好阿水,姑姑最喜欢你这样心思纯净的孩子。笨不打紧,重要的是,与我是不是一条心。姑姑还没死呢,她们这些小妖精就个个自命不凡想取而代之,你说我怎么能放心叫她们帮忙管院?”
甄微睫毛颤了颤,似懂非懂道:“那您的意思是?”
她脸上漾起抹狞笑,磨着牙根,一字一句说:“在姑姑好之前,你帮我镇着那群妖魔鬼怪,让她们一个都跃不到我头上去!”
好啊,她不过是摔坏了腿,这些死丫头就敢明目张胆地夸耀自己。
她宁肯用个蠢货,也绝不会把权力交给奸人。掌院?呵,下辈子去!
能在掌院的位置上坐这么多年,冯雪还真不是吃素的,很有两把刷子。甄微也不晓得她做了什么,反正自打她从那院子回来,外门的蜘蛛精们变得一个赛一个的听话,再没听到闹心的话,也没人堂而皇之和她唱反调了。
乔媚见她不仅没辞去职务,反而更得器重,心底还有些疑惑,就去问她事情解决得如何。甄微热情相迎,对着媚姐姐又是一顿哭诉,把冯姑姑的话原封不动搬出来,她便不再多言。
权力的斗争到哪里都是残酷的,横竖只是放大或者缩小,本质上就是你死我活,半步不能退让。
她现在还是只羽翼未丰的小虾米,根本不能和冯雪抗衡。与其得罪她,不如安安份份做好手里的事情,养精蓄锐等待日后的时机。
至于甄微,她对掌院半点兴都没有,之所以费尽周折搞事情,无非是因为一个人。
此人尊贵得很,凭她外门杂役的身份就是把头撞破也见不着。想要接近她,必须有个更高的平台。
代掌杂务虽没什么了不起,但比起之前还是要好上许多。
冯雪养病的日子里,甄微沉住气打理外门事务。
她这人别的地方不行,心眼挺多。处理事情的时候绝不会尽善尽美做好,每天必定要拿一两件事去向冯姑姑寻求建议。
姑姑一边骂她蠢,另一面儿却对她更加信任,权力也放得更自由。
蛇打七寸,与人相处就要看对那人而言什么是软肋。冯雪之所以放着一干眼巴巴等机会的人不理,反把大权交给一个初来乍到的愣头青,明摆着是怕有人趁她病要她命。
她们越有能力,越有野心,冯姑姑就越不敢轻易交出实权。
甄微要做的就是完美扮演傻子角色,不能太聪明,否则会激起对方危机感。她必须展现忠诚,最好对冯姑姑百依百顺,依赖有加,只有这样,才可以换来信任。
日子一天天过去,蛰伏许久的甄姑娘终于盼来了她等的人。
这天晨雨初歇,地上的水洼盛着雨水,尘埃拂去,远空青烟一片,天高云淡。
甄微照例去困兽喂魔兽,她先前借灵果阴了冯雪一把,虽然不至于伤马身体,但对那匹双翼马还是多有愧疚。这些天喂食,每次都多给它些果子,又偷偷送了些生机进去。
今天去看,那马儿头上好像冲了什么东西出来。不过它长得太高,也看不真切。
甄微踮着脚打量许久,愣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放弃,拍拍马儿屁股,从困兽出来,回到外门。
她进来的时候,乔媚出声叫住她:
“阿水,三月一次的论学会在玉芒峰举办,方才张掌院托人传话,说还缺几盆绿植。我见你不在,便自作主张采购了些,你看叫哪些人给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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