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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不远处的张诗婷,学姐模糊的脸好似和她重叠在一块,似曾相识的羞愧再度席卷重返。
于是在这一刻,和那时闷声不吭拎起椅子去厕所冲洗一样,她嘴皮颤抖着抓紧包带垂头疾步走出咖啡厅。
不顾他人会如何看待这样一身狼藉的自己,邓芮茗穿过接踵的人群,赶在眼眶发热之前冲进女厕里摆放拖把的隔间。而后将门反锁,靠着门板深深喘息。
闭上眼,脑中依然清晰浮现方才令自己失控的场景——
不仅有眼神尖锐的张诗婷,还有被她拉着手、一脸愕然的谢闻。
分明有满腔勇气对厌恶的人出言不逊,却在这俩人面前寄颜无所,全因被他们看见了自己最窘迫无措的模样。
自己就是这样的矛盾体,不管是15岁或25岁,都抵抗不了如此有特定对象的畏惧。哪怕脾气再猖狂恶劣,一旦暴露于在意的人面前,最终都被打回原形。
更难过的是,无论如何也料不到这两个人竟然会成为当众崩溃的源头。
无法忘记落荒而逃的前一秒,谢闻就那样看着自己陷入难堪而无所作为,臂膀上还搭着张诗婷的手。想起昨夜他把自己搂在怀里说得那番话,心中就一阵抑塞。果然什么“对你好”之类的言论都是虚假安慰,他从头至尾都不会给予分毫的承诺。
而她还揣着小心思,期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体贴和关怀。事实上这种念头感动不了任何人,只会让当下困顿的自己更为可笑。
邓芮茗,你就是个自作多情的傻子。
她大口呼吸,试图借由空气将溢出的抽泣压回喉咙。可胸膛每起伏一次,就有源源不断的酸楚翻涌出来。
不能哭,没什么好哭的,再哭就真的会被他当作笑话了。
可是真的有点兜不住……
她嘴一瘪,“呜——”得一声唤了出来。
可是呜后面那个哇还没响起,手机铃声倒先蹦起来,把哇字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再一看,来电显示是那个刚被自己否决的人。
她迟疑好久,才颤抖着按下通话键。
“你在哪里?”谢闻语速飞快,听上去相当焦急。
邓芮茗不懂他想做什么,又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在哭。连忙捂住通话口,把鼻涕吸回去,没有作答。
他又问:“这一层的女厕所?”
“……你怎么知道?”
“淋成那样,你不去厕所还能去哪?”他无奈吐槽,气息却急促起来,“在那待着,别乱跑,我现在过来。”
诶?
“等等,你说什么……”
话音落下,他再没出声。只是电话没挂断,听筒里不断传来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匆促,想必是在朝这奔跑。
她呆滞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个形势走向。
大约两分钟后,温柔的嗓音再度在耳边响起,“我到了,你出来吧。”
“……”
“不要紧的,出来好了。”谢闻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不要怕,我在外面等你。”
呼吸紊乱,周身嘈杂,却阻挡不了这彷如暮春暖风的只字片语破除电波阻碍,直冲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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