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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思及幼年心怅然（第2页）

“我只记得小的时候，有一天父亲忽然拿了一把瑟来给我，让我好好的研习，他跟我说我母亲的瑟弹得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好，让我不能丢了母亲的脸。”垂下头去望着起了些波澜的河面，上官雪琼轻叹了一声，“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我的父亲提及母亲。”

二人都是说着彼此并不完全知晓的往事，只是宇文煜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始终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女子，连幼时经历都几乎与他别无二致。

甚至于相较于他，她心里的苦楚与念想，定是更深。

上官铎的严苛人尽皆知，宇文煜实在有些难以想象，为了达到他的要求成为一个带兵打仗的良将，同时还得弹得一手好瑟，上官雪琼吃了多少的苦。

有些失神的凝视了上官雪琼许久，宇文煜在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慌忙收回了视线，不知怎么就把憋在心中许久的事情问了出来，“为何在众人对宇文家避之不及的时候你还敢站出来替我宇文家说话。”

不知为何宇文煜会忽然提及此事，上官雪琼偏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后来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一定是茗青为了让你心甘情愿的救我，才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吧？这丫头真是……”实在不知道该说她点什么好，上官雪琼唯有无奈的摇摇头。

她倒是对他和茗青甚为了解，可上官雪琼的这番话，着实让宇文煜有些汗颜。

难道在她眼中，若是没有此次相助之恩，他宇文煜就当真能见死不救吗？

“你为何不告诉我？”如果不是因情势所迫，茗青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宇文煜怕是要被上官雪琼瞒一辈子。

她上官雪琼敢以命相护，却又为何不愿叫他宇文煜知晓。

“因为我相信你。”听来答非所问，可上官雪琼的这几个字却有如千斤重，狠狠砸在了宇文煜的心头。

“你宇文煜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上官雪琼岂会不知，你宇文家的人如何行事，我上官雪琼又怎会不明，我既然知道，便不会让任何人随意污蔑，我不过是做了一件我觉得正确，我想去，我也该去做的事，又有何必要以此去邀功。”在上官雪琼看来，她做任何事都是随着自己的心罢了，没有必要去牵扯什么恩情与回报，那些俗气又缠身的事情，她实在是不喜欢。

她既有如此的胸襟与气魄，倒让宇文煜觉得是自己矫情了，不拘束于尘世俗物的，才真真是他认识的上官雪琼。

被宇文煜看得有点不自在，上官雪琼朝旁边挪了挪，这一开口的话却让宇文煜忍不住想给她一记白眼，“我说宇文煜，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什么你要报恩之类的话，我可是会受不了的。”说完后上官雪琼还作势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无聊。”不屑的轻嗤一声，宇文煜便不再看她，见他恢复了自己熟悉的模样，上官雪琼才又轻松了起来。

童心未泯的蹲在河边玩起了水来，上官雪琼在看到一脸嫌弃的瞥了她一眼的宇文煜后，就忽然想逗逗他，双手捧了一捧水，便朝他泼了过去，好巧不巧的还刚好命中，让他整个人从到衣襟都湿了。

见他忽然站起了身，上官雪琼以为他定是要同自己算账，便想逃，哪知却被宇文煜一下子抓住了手，又拉回了河边。

“宇文煜，你太欺负人了，你的手掌大，你肯定接的水多。”被宇文煜拉着不让走，上官雪琼见他有想要“泼回来”的架势，便立刻坐在地上耍起赖来，还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悄悄观察他的反应。

见她这个样子，宇文煜实在有些忍俊不禁，轻轻抹了下脸上还在往下滴的水，另一只握着思云剑的手已经松开了上官雪琼，也不再同她计较什么了。

看自己的小计谋得了逞，上官雪琼又凑到了宇文煜身边，带点讨好的用衣袖替他擦了擦上的水，看到他难得的狼狈模样，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宇文煜，你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我们小时候。”

想起了如噩梦一般的六岁那年，上官雪琼又默默的坐回了宇文煜的身边，“宇文煜你知道吗，如果要说感谢，那我倒是应该好好和你说一声谢谢。”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宇文煜不明所以的看向了上官雪琼，却看到她不知何时竟然蜷起了身子，看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你还记不记得六岁那年，你在遂城的那个后山找到了我，那晚我就只维持了一个动作，就是把头埋在双膝间，一句话都没有说，你也是一言未，就那样在那里陪了我一整个晚上。”说到这里，抱着双膝的上官雪琼抬起头望了宇文煜一眼，“其实在那天，最疼爱我的爷爷去世了，我在世上仅有的快乐，没了。”

抬眸向天上望去，此时的上官雪琼眼里好像盛满了星星，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让人想要怜爱的摸摸她的头，跟她说一句，没事，你还有我。

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思云剑，有那么一瞬，宇文煜居然有一种想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

也不知是月色惹人微醺，亦或是往事叫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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