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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帝抬起头,看了眼房梁,忽然笑了笑。
“太子,朕希望,顾宝坤做下的烂事,真的与你没有一丝瓜葛。”
还有你的好舅舅,高相。
一个守城的都尉,敢暗中大肆抓捕登州百姓,这般目中无人,目无法纪,难道不怕被追责?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有人包庇,才会肆无忌惮的派兵追捕。
如此忌惮登州来人,不是心虚,还能有什么?
燕海水溢过了这样久,偏偏在百姓内迁之后,高相马不停蹄过来将功劳划到了太子名下,登州县令去了哪里,就连御史台都没说清楚。
“儿臣...”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太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身子晃了几晃,他强行稳住立在原地,脸上一派殷红。
喉咙里还在不断地翻涌上汩,他压着那股腥臭,嘴唇紧闭,肩膀一动一动的抽搐。
晋帝震惊,双目圆睁,就在这时,太子哇的一声,污浊的黑血不断地沿着他嘴角溢出,那素净的袍子上沾了血迹,星星点点。
太子软趴趴的倒在地上,黑血从嘴边散开,浓烈的腥臭连熏香都没能压住。
万籁俱寂之后,忽然一阵慌乱,“太医,传太医!”
晋帝双手哆嗦着,虚飘的步子忽然变得萎靡瑟缩起来,太子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头发缠了污血,狼狈不堪。
两个儿子,一夜之间,双双倒下。
晋帝噌的瞥向对面,说不清是以何种意味看着陆玉安,那人不明所以的盯着陆玉明,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父皇此刻的心境。
陆玉安从未想过事态会发展到这般境地,太子为何会突然喷血,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房内乱作一团,原本给齐王开药的太医,齐刷刷的围到太子跟前,几个侍卫把他抬到旁边的塌上,地面留了一摊血渍,看上去触目惊心。
花枝和芍药连忙吩咐下人换水,打扫,不多时便清理干净。
屏风隔开了门口的凉气,院中候着的下人一无所知,雨势溅大,噼里啪啦打在砖瓦上,乌云盖住了头顶,树上的叶子落了一地,夹杂着新开的粉花,白花,混了泥水,瞬间变得凄厉起来。
“你今日不该跟着过来。”一个婢女压低嗓音,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雨水顺着头发丝滚到脖颈里,身上湿漉漉的黏腻,很冷。
“娘娘的意思,我不敢不来。”那个婢女有些瘦弱,两只手藏在袖子里,小脸惨白。
“太子不会有事吧?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动静就是好事,咳咳,娘娘叫我们盯紧了,这雨来的太不是时候,根本听不真切。”
“你身子还好吗,月事来了,本不该淋雨。”
“都是下人,主子没事,我们便没事,别说话了,好像有什么动静...”
...
公主府内,如意匆匆穿过抄手游廊,直奔膳房。
如烟正举着花绷子,挑了挑头发,抬眼便看见她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你慢些,雨大路滑,公主在里头用膳呢,何事这样慌张?”
如意喘了口气,眼睛往屋内瞟了一下,粗哑着嗓子说道,“出大事了。”
如烟连忙放下花绷子,将那篓子推到里头,起身拽住如意的胳膊,“怎么了?”
“齐王恐怕挺不过去了。”
“你听谁说的,公主...”
两人双双看向帘后,鸾玉眸似深潭,身姿笔直的站在那里,嘴角还有些湿意,她的手掀着帘子,心里头莫名咯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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