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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这分明是是强抢（第1页）

“姑娘啊，做郎中得有医德，不能为了练手就随便抓个人开方，这药是便宜，喝出人命你来管？”

掌柜作为在京城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短短一句话，从人品到医德对盛宴进行了全方位打击，一瞬间就让在场看客们心中的天平朝他那边倾斜。

“是啊，听声音这姑娘还挺年轻的，怕是没几份真本事。”

“学医先做人，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

“哎，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啊，是谁家的你们认识吗？”

吴娘子将头压得更低，拉住盛宴的手悄悄说：“你先走吧。”

不管旁人怎么说，她是信盛宴的，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救命恩人被唾沫星子淹死。

但盛宴自始至终都很平淡，此刻生存才是摆在盛宴面前最大的难题，人品这种程度的议论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抬起头，透过帷帽朦胧的白纱环视着这家药馆。三间屋大小，每根枋梁上都刻着“但愿架上药生尘，只愿天下无病苦”之类的话，但那些话和掌柜此刻的嘴脸相比起来，显得更外讽刺。

盛宴出声问：“想要治病，就必须要加名贵药材吗？”

掌柜知道她想挖坑，义正严词道：“姑娘此言差矣，药的价格是根据其性能来决定的，药效越大价格就越贵，我仁心堂的老中医们肯定都是以病人考虑的。”

“那照您这么说的话，仁心堂医术低庸，怎么敢要这么贵的价格，岂非德不配位？”

盛宴此言一出，引得旁人一阵哄笑。

仁心堂是京城三大药堂之一，在民众心中医术还是有保障的，他们笑单纯是因为看别人吵架很有意思，这是他们平凡生活中不可多得的调剂品。

“你这黄毛丫头好大的口气！既然你对自己医术如此自信，敢不敢和我们的郎中们比试比试？”掌柜再次气红了脸，指着盛宴恶狠狠地说：“你若输了，就从城南一路跪到城北认错！”

围观众人一阵唏嘘。

“掌柜的，这个赌注太大了点吧，人家毕竟还是小姑娘。”

“就是啊，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虽然是替盛宴说话，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已经料定了盛宴一定会输。相较于旁人的担忧，盛宴丝毫不担忧，反而还像再供一把火。

“既然掌柜都提了赌注，那我也提一个吧，输了可不许拒绝。”

“你要提什么？”

掌柜虽然上头，但还是慎重，怕对方要自己命。

盛宴笑着，言语之中的嘲讽都快要溢出来，“掌柜莫非是怕自己满堂老师傅输给我这个黄毛丫头，才不敢直接答应？”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旁人也在议论掌柜是否真的害怕，他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答应。

他咬牙道：“行，只要不犯法，不管什么我都答应你！前提是你能赢过我药馆中的老师傅。”

“可以，那这赌约便就此达成了。”盛宴上前一步，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是你输了，把仁心堂的所有，包括门面家具药材和老师傅们，一个铜板卖给我。”

轰——！

盛宴的话像一瓢凉水泼进油锅，半条街都为之沸腾。

“她疯了吧？！这不是明抢吗？”

“她还不一定会赢，就敢这样说吗？”

“这姑娘什么来历？艺术人品都不行，就连胃口都这么大！”

相较于旁人的激动，一直都占据主导地位的掌柜反而沉默了，因为这赌注实在是太大了，比他命还重要。

他自然不会相信开出那种方子的人能赢过仁心堂的老师傅们，毕竟都是他高价从其他两家挖过来的。但她来历不明，就算是要比，也必须要将制定规则的权利握在自己手里。

盛宴见状他沉默，笑着添了把火：“掌柜莫非怕了我这个小小的黄毛丫头？”

“比就比！三日后就在这里，找几个身有顽疾之人，你先下手，若你治不好便由我们的老师傅兜底，这样也不算我欺负了你。”

“既然掌柜都提了规矩，那我也制定一条吧？”

展柜生怕她再挖坑，变得谨慎起来：“你先说什么规则，可不能作弊啊，要比就光明正大。”

盛宴拍掌道：“掌柜说对了，我正有此意，但至于给谁治疗，可不能单单由你们仁心堂说了算，得由大家伙说了算。”

她转身将目光投向外面的人们，他们没想到在这场闹剧中自己也有戏份，瞬间沸腾起来，争先恐后地报名。反正还有仁心堂兜底，还是免费治病，何乐而不为呢？

仁心堂免费治病的消息不胫而走，这条街很快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仁心堂众人有的忙了。至于盛宴？她只是在馄饨摊坐着，单单她这个人的影响力，就足够让吴娘子的生意好转不少了。

吴娘子这个小小的摊子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看着一个个铜板进了钱袋子笑开了花。

但其实，盛宴坐在这里也是利用她。吴娘子在这买了十几年馄饨，认识她的人很多，仁心堂没有执着于掀开盛宴的帷帽也有吴娘子的原因，她就是盛宴的担保人。

对此吴娘子并不在意，旁人不知道，但她很清楚盛宴是如何把自己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她不可能会输。

天色渐晚，吴娘子所有的东西都卖完了，对面的仁心堂也差不多尘埃落定，她是时候离开了。

“盛姑娘等等！”盛宴一起身，吴娘子就追上来，把一吊铜板塞给她道：“这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多亏了你，我的东西才没有剩。”

“不用，你拿钱去买药。”

本来赚得就不多，还分了一大半给她，吴娘子这一天算是白干。或许是因为利用对方的羞愧心作祟，盛宴如论如何都不肯收。

吴娘子反过来说：“我相信盛姑娘会赢，到时候我去你的店里看病，三天时间，我等得起。”

盛宴这才反应过来，哑然失笑——原来这吴娘子是在鼓励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