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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人又死了些,不知他还能撑到什么时候,要是死了我们就没得玩了。”
“你听说了吗,永安公主小产了,诞下一名死胎……”
“哎,不过这孩子能活到现在本就是圣上开恩,或许老天也觉得不该留吧……”
……
“行刑!”
谢时鸢的呼吸起伏不定,面色越来越白。
随着最后一道声音响起,烈马奔腾时的嘶吼响破天际,他闭上眼捂着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鸣,不堪重负似的,一拳往下砸去,面前的桌子四分五裂。
谢时鸢的手背上满是木屑,血迹顺着指尖留下,清晰的疼痛终于把他叫醒了几分。
宋忱早就被吓得面色惨白,笼子摔在了地上,鸟儿受了惊,在里面不停扑腾着,他也没心思管,站在谢时鸢身侧一动不敢动。
“哈……”谢时鸢笑了一声,周身萦绕着骇人的气息,血红的双眼转向宋忱,终于找到发泄口。
他指着地上的笼子,语气森然:“玩?在你眼里,世上万物都可以做你的玩具,都可以被肆意践踏是吗?”
宋忱急了,谢时鸢为何要这样说,他不停摆手想否认:“不是,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宋忱。”谢时鸢打断了他,脸上重归平淡,好似所有浓墨重彩的情绪汇聚在一起,交织碰撞,最后成为一碗寡淡的清水,“你真让我恶心。”
宋忱一下失了声,看着他,眼眶酸酸的,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了,他眼皮垂下来,看见鸟笼还来来回回地滚着,滑稽又可怜。
他蹲下来,把鸟笼抱进怀里,不知是蹭到哪里,还是鸟儿方才一直冲撞,笼子上的小锁扣开了。
笼中的小鸟咻得飞出去,快得宋忱来不及阻止,它拼命扇动翅膀,接着飞到谢时鸢身前,宋忱有种不好的预感,向前喊道:“不要!”
可是鸟儿没听他的话,它迫切地想表达自己的愤怒,张开锐利的鸟喙,猛地向谢时鸢手臂扑去,狠狠啄了一口,要咬掉他一块肉似的,半天没松开。这只鸟其实不小,等它飞回来的时候,谢时鸢袖子已经破了,鲜红的血从里面流出来。
谢时鸢没料到自己会被咬,捂着手愣住了。
宋忱站了起来,与他相对,他怀里捧着小鸟,精神紧绷,既担心谢时鸢,又怕他对鸟儿做什么,只盯着他的手,不敢上前。
谢时鸢霜雪般的衣服被染红大片,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半天没有反应。
胳膊上撕裂的疼痛提醒着谢时鸢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的眼里闪过复杂与不解。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下起倾盆大雨,谢时鸢的声音迷迷糊糊,宋忱听不真切:“带上你的东西,滚出……以后不得踏入半步。”
听不清他说的话,却能看见谢时鸢眼里的嫌恶,宋忱盯了他半晌,之后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去。他走在长廊上,两侧的雨太大了,沾在人的衣服上黏糊糊的,好难受。
鸟儿的翅膀也湿了,今天放不了生。
回到房间后宋忱把笼子放在一边,由着鸟儿在房间里乱飞。
几天没见的连生回来了,他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衣服宽松了许多,整个人面色都不太好看,说话也不像以前一样张扬,弯着腰诺诺嚅嚅的,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不过这些宋忱没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匣子,呆呆地靠在窗边,看地上雨点变成小蝴蝶跳舞,看骤雨初歇后彩虹弯成鹊桥,还看暮夜的星星对他眨眼。
……
不知不觉来侯府已经过了好些时日。
外面又起风了,连末过去把窗户关上,回头望向宋忱,眉头拧成死结,在后脑勺不停挠着。
公子已经低迷好几天了,吃饭也蔫蔫的,他养的那只鸟儿不知怎地,赖着不走了,可公子逗它时依然没什么精神。
连生那个家伙也是,整日不知想什么,心不在焉,这一个两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连末是个直性子,忍了那么久实在憋不住了,便走到宋忱身侧:“公子,你最近不高兴?”
宋忱偏着的头转了回来,嘴唇蠕动了片刻,口是心非道:“没有啊。”
连末放下手里的东西,脾气上来了:“怎么没有,你都几日不说话了!”
宋忱见他生气,乖乖坐直,同一个受训的孩子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于是连末又心软,语气缓和了下来:“我是为公子不值,公子好好的人,成的什么破亲,现在进了侯府跟进了坟一样!”
宋忱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瞪圆了眼睛,赶忙去捂他的嘴,却被连末一把拉下来,他说起这个来喋喋不休:“公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世子每天都对你冷眼相向!哼,婚明明是他求来的,他凭什么这么对你……”
“你别说话了!”宋忱假装生气,打断了连末,再说下去谢时鸢知道肯定要罚他,他那么凶,到时候连末不会好过。而且哪有每天啊,他根本连谢时鸢的面都见不到。
连末头扭在一边,不理他了。
宋忱又一想,觉得连末说的对,谢时鸢太讨厌了,他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他等不到谢时鸢的喜欢就要枯萎了。
他摇了摇连末的手,小脸认真,仿佛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我们上街去吧。”
以前在宋府的时候,父亲担心他,很少让他出去,来了侯府,他就更没想过了。连末一席话提醒了他,反正现在没人管他,他可以多出去玩玩!
连末思索一会儿,应了,又叫上了连生。主仆三人乘着车就出去,这回车是新的,路上没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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