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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小屿撑着后座，瞪大铜铃般地双眼，这可就不困了，瞬间清醒。

  他眼睁睁看着江暗的手指缠着白皙的手腕，拽完之后，指腹又很缓慢地在那块皮肤上摩挲了几下，拉着没放。

  是很亲昵的小动作，甚至称得上暧昧缱绻。

  看上去完全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不注意压根现不了的隐秘。

  季小屿捂着小心脏，突然顿悟，之前那股诡异的感觉没有错，只是怀疑错了对象。

  他突然有点心疼江暗，喜欢上这么一不开窍的直男，还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平日里得隐忍成什么样。

  这样想着，后视镜里跟江暗对上视线，莫名有一种偷看到别人秘密的心虚。

  江暗很轻地点了一下头，视线重放回前面的山路上，握着方向盘的动作依然从容。

  季小屿就没这么淡定，心情就跟这十八弯的小路似的，起起伏伏，压根无法平静。

  作为闻岁的好朋友，最好的做法应该是什么都不管才对，但是好像又没办法袖手旁观。

  毕竟江暗这个哥哥，真的对闻岁太细致，体贴到他作为旁观者都叹为观止。

  要说以后真要找伴侣，这个世界上应该很难再找出一个对闻岁这么好的人了。

  乱糟糟想着，车子已经缓慢停在了半山腰，车技一流的平稳。

  季小屿懵懵地抬头，看了眼路的尽头，前方是一条陡峭的楼梯：“是到了吗？”

  “嗯，前面上不去了，得走一截。”江暗解开安全带，侧身拍了拍闻岁，“醒醒。”

  闻岁猛然睁眼，正准备起身，鼻尖跟江暗撞到一起，嚎了一声：“嗷，好痛。”

  江暗皱着眉心退开一点距离：“我也挺疼。”

  “不好意思，睡懵了，下车。”闻岁抬手抹了把脸，打开车门跳下车。

  正是凌晨五点多的时间，山里风大，一吹整个人瞬间清醒一半。

  他抱着胳膊在寒风中抖了抖，一件外套就落在了肩膀上，然后拉上拉链裹紧，寒意消散了不少。

  “谢谢哥。”闻岁冲着他笑了一瞬，突然恢复了精力似的，迈开长腿就往楼梯上跑。

  领先一大截后又回头催促：“你们俩墨迹什么，晚了就赶不上了。”

  江暗跟季小屿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两人都没说话，安静地沉默。

  还是季小屿先打破了这股诡异的气氛：“江暗哥，我这话问得可能有点唐突，你是不是喜欢……”

  “是。”江暗大方回答。

  “哎我就知道。”季小屿也没想着他能这么坦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那……你打算告诉他吗？”

  江暗看着绵延的山路，顿了几秒钟才说：“以前是不打算，现在也需要再等等。”

  跟聪明人对话就挺费脑子，过于言简意赅。

  季小屿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揣测说：“我好像懂了一点，以前毕竟分开了几年时间，是觉得你们俩不一定能和好如初对吧，不敢抱太多期待。现在我看闻岁对你也挺依赖的，关系也很好，就是好像没什么那种想法。”

  江暗低头笑了一声：“嗯，确实。”

  “那，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我是说旁敲侧击什么的，或许能稍微引导一下，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我能明白你的难处，这事弄不好连兄弟也没得做，太难了。”季小屿皱着一张脸，陷入苦思。

  江暗侧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早已经在心里百转千回过很多次，神色淡定：“没事，心领了，谢谢。”

  季小屿眨了眨眼，无端感叹说：“我不是背后说人坏话，就是突然觉得，闻岁要是真跟你在一块儿，倒像是他高攀了。”

  “岁岁很好，在一起也是我高攀他。”江暗捻了捻手指，很轻出声。

  天呐，闻岁你他妈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找到这么一挑不出毛病的哥哥！

  季小屿都想冲着前面一心只顾着攀登的那位疯狂摇晃，求你弯一下吧亲爹！

  但显然，看他爬楼梯的度，真是直得不能再直。

  闻岁先登了顶，站在高处，双手环抱着对他们俩无情嘲讽：“行不行啊，比乌龟还慢。我哥是年纪大了，儿子你可是正当年轻。”

  “就你快，跑第一是能给你颁奖怎么着？”季小屿隔着一段距离大声回怼。

  闻岁啧了一声，不悦道：“儿子，你这几天着实有点叛逆。”

  “是啊，你再找个爹来管管我吧，你一个人管不住，吃不消。”季小屿爬地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江暗快听笑了，这随手捡来的小儿子真挺可爱，助攻满分。

  他推着季小屿加快度，终于赶在天亮前抵达山顶。

  四周还是乌压压的一片，零落的点着几颗星星，雾蒙蒙的笼罩在一片夜色里。国庆假期来看日出的人也不少，很多人已经早早的站好了观测位置，架好了长｜枪短炮，就等着最美好的那一瞬。

  天气很好，没有下雨，应该是个适合看日出的大晴天。

  江暗看了眼时间，提醒说：“应该还有五分钟左右。”

  “行吧，美好的风景总是需要等等，三年都等了，不差这五分钟。”闻岁背对着栏杆站着，额前的碎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江暗看得有些晃神，就这么借着月色，肆无忌惮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