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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南下行军这一日，王诚与落月一左一右，在行军队伍中将6棠鸢夹击保护在队伍的中后方位置。

此外，6棠鸢身上还穿了宋循用北疆某种坚韧草木编织而成的软甲，虽是草木，却在晒干后堪比软铁，通过特殊技艺的编织，不敌刀剑，却可抵远方箭矢。

他们三人的存在，除了拓跋枭，无人知晓。

一切准备周全，6棠鸢把断了筋骨的6启正塞进大狗笼子里，扔上投石机战车，跟在大军最后方。

南下第一城，守城兵褪甲脱盔，从墙之上飘扬的是北疆旗帜，见大军入城，城门处的士兵无一不跪地行礼。

拓跋枭警惕着，怕这是一场假象，他绝不可能犯轻敌的错误，尤其是6棠鸢还在他身后的队伍里，抹杀了他所有轻敌草率的可能。

他拔刀示意，北疆士兵得到指令，齐齐拔出自己趁手的武器，士兵的动作由前至后，掀起了一滩银白色的浪，金属交接的声音乱中有序，一直到所有士兵都静止保持作战状态，空中仍有余响。

每个人都留意着四面八方的细节，不带护具和武器的大崇士兵，面色麻木的城池百姓，刻意清扫过的宽敞马道，没有一处透露着战争。

6弘竟然真的为了6启正，为了这毫无血缘的亲生儿子，甘愿放弃都城以北所有城池。

6棠鸢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这才是真正的父子亲情吧，突破理性的东西才能够称之为情，他与6弘之间，从始至终不过君臣之谊，他曾拥有过的特权，所谓宠爱，也只是在帝王皇权范围内，给予的小小赏赐。

停顿休整时，他悄无声息地潜入中军帐，拓跋枭看出了他的郁郁寡欢，“哥哥，越临近都城，就是越临近伤心地，但是，也就越临近大仇得报的时候了。”

仇恨和伤感总是不能分割的，但痛快总会盖过那份心伤。

“无妨，只是这一路走来太狼狈可笑，我心有不甘。”6棠鸢抬头直视拓跋枭的眼睛，“阿枭，你一定要活捉6弘，答应我的事情要做到，即使你父王要按照北疆律例惩楚6弘，你也要保证他的处置权是我的。”

“当然了，哥哥。”拓跋枭不知道这是自己承诺的第几次。

6棠鸢现在在北疆徒有地位，没有实权，事事都要通过他才能得到确认，这是不对的，在他印象里，6棠鸢到哪里都会想站到顶峰，想要掌控一切。

可是，不管6棠鸢在与6启正对峙时说的多么坚定而狂妄，6棠鸢都没有向他开口要过任何一方面的权力。

这让他感到不安。

只要6棠鸢命令，他就会遵从，这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他一直在等待6棠鸢的命令，让他签下契约，事成之后并肩为王，又或者战胜之后要给予6棠鸢哪些酬劳。

如今6棠鸢作为北疆的“谋士”，带北疆破局，然后升官财，才是正确的流程。

可6棠鸢如果一直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等到都城沦陷，等到天下一统，还是如此，那么…

这并不是一个谋士的行径，更像是路过善人的施舍，就只是像萍水相逢一般给予北疆指点，事了拂衣去。

他好怕真的是这样。

越珍惜，越害怕失去，他怕6棠鸢只是靠着仇恨撑住了这最后一口气，等待大仇得报就了无牵挂。

这几天他看得清清楚楚，6棠鸢仍旧无法接受自己内力尽失的现实，自从6弘暴露本性，接二连三的6棠鸢承受了太多打击，撑着他还能行走至此的，就只有对6弘的仇恨。

所以他好怕，他真的好怕，他怕这点支撑6棠鸢至此的仇恨消散之后，6棠鸢就要消散如烟了。

不敢说，不敢问，可他这心思写在脸上的人，怎会不叫6棠鸢看了去？

6棠鸢一笑，坐过去，“想什么呢？我都说了我没有伤心，最多就算是个气不过，我有那么脆弱吗？别担心，我好好规划下一城吧。”

这本是想让他安心的话，可拓跋枭已然陷在自己的怪圈里，看6棠鸢哪里都觉得不对劲。

6棠鸢不应该踹他一脚，怪他没正事吗？

最近的6棠鸢有点太温柔，太满足他了，十二岁之后就成了傻子，没什么学识，眼前温柔的安慰，莫名让他感觉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想让6棠鸢踹他一脚，把这句话说出来就可以做到了。

“哥哥，你别这样。”拓跋枭失落。

而6棠鸢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哥哥，其实没有内力也可以做很多事，也可以控制很多人，甚至更加轻松，不用付诸武力，动动嘴皮就可以，武力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拓跋枭打算一件件消除6棠鸢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