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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梦魇（第1页）

世界灰蒙蒙的，除了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水再无其他颜色，压抑又沉闷。

清彦看着快到腰身的海水，又看看自已左手腕上熟悉的狰狞的疤痕，他迷茫了一瞬。

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往前走。

海水冰凉刺骨，清彦执着的向前迈步，哗哗水声荡起涟漪，水渐渐漫过腰身。

忽然，清彦一顿，感受到水下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他用力挣了挣也无济于事。紧接着另一条腿也被一只手死死抓住。

“清……彦……”颤颤巍巍的奇怪声音从水里传出来，清彦身后的水面开始咕嘟咕嘟的冒水泡，一颗的头颅缓缓冒出水面。

那颗头的皮肤呈灰白色，被打湿的稀疏长发贴在两侧，脸上的肌肉僵硬而松弛，眼睛瞪的老大，几乎要把眼球瞪出来，密密麻麻的皱纹布满整张脸。

清彦心头一窒，脸色顿时煞白。

“……族长。”清彦喉咙艰涩，费力的吐出两个字。

“清……彦……”

“清……彦……”

“清……彦……”

四面八方传来不停的声音，全都无一例外的喊着清彦的名字。

就在这时，族长的头颅再次发声，快要掉光的牙齿相碰发出摧枯拉朽的声音。

“神谛……清彦！”

话音刚落，海水瞬间剧烈动荡起来，无数道破水声划过这片压抑的空间，数不清的手从海水里钻出来抓向清彦。

清彦想逃，但他的身体不听使唤的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些手抓住清彦的四肢，粗暴的扯住他的衣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清彦咬紧牙关，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神谛氏。

这些人，都是神谛氏。

老人、年轻人、妇女、孩童……

都曾是他的剑下亡魂……

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似曾相识的绝望涌上心头。

“为什么要杀了我们！”孩子们刺耳的尖叫贯穿清彦的耳膜，震得他头脑一片空白。

一声声质问混乱嘈杂，清彦的思维混沌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些手把他拖进海里，冰冷包裹住他的身体，胸腔压抑。

他尝试挣扎，但最终还是任由他们将他拖进无底深渊。

随着时间流逝，体温随海水下降，心跳愈发慢了下来，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祁阳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拥挤的水压忽然褪去，清彦被他们扔到地上。

清彦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感受到身体的力量回炉后勉强站起来。

“吾儿……”

一声呢喃，让清彦瞳孔骤缩。

“西王母！”

清彦快速朝前方看去，那张永远烙印在脑海中的面容赫然出现在眼前，几乎是下意识的，清彦全身寒毛竖立，浑身上下都在发抖，无穷的恨意伴随着恶心和憎恶。

清彦站不稳向后踉跄几步。

下一秒，清彦脚下一空，出现一个漆黑的旋涡将他卷进去。

强烈的刺激和冲撞下，清彦的意识逐渐模糊……

等他在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眼熟的帐篷。

一片寂静。

残留的情绪还在身体里没有消化，清彦睁着眼睛静静的看了几秒，然后翻身平躺过来，抬手用胳膊捂住眼睛。

［宿主，你又做噩梦了？］

清彦没有说话，他在努力调整自已的状态。

这次的噩梦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在刚离开长白山的那段时间，清彦几乎夜夜噩梦连连，梦里那些磨人精神的东西让他害怕夜晚，害怕睡觉。

像幼稚的小孩子一样晚上不敢关灯，抱着枕头坐在床角，极力忍受着恐惧度过一整夜。

苏难不在这里，帐篷外传来骚动，清彦听到了黎簇的大喊。

他应该出去的。

可他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