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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坏停顿了一下:“就是因为好多人都没把小河沟当回事儿。”“你不会是怕我吧?”许小坏把我眼前的啤酒杯子倒满,诡异的笑笑:“我就请你喝个酒,你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吗?”我没想到许小坏会请我喝酒,而且只请我一个,这让我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忐忑,还有点儿不安。餐厅里,客人稀稀落落的。许小坏喝了一大口啤酒,舒服的深呼吸:“闷死了。”“有什么可闷的。”我没好气的瞪着许小坏:“找夭夭好了,你俩逛街都能把店家逛得没脾气了。”许小坏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盯着我:“木羽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他说。”我喝了一口啤酒,许小坏眨巴着眼睛看我,我嗤笑:“他说,他有没有做过让我感动过的事情。”许小坏收回眼神,泯着有着珠光唇彩的嘴唇:“那他,有没有让你感动过的瞬间呢?”我盯着许小坏的眼神:“我说没有,你信吗?”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产生爱情之前的互动有很多,首先得让对方感动,因为感动是心软的前提,心软是爱情的前提,而爱情是两个人可以展开纠缠的前提。对于木羽,我只敢也只能用想起这个词语,我问我自己,如果我说没有我自己会不会相信呢?在我半条命都没有了那个瞬间,我收到木羽的短信,木羽说:“至少你得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原来感动不过就是这么几个字而已,有时候想想挺廉价的,一条信息,全球通是一毛钱,神州行是一毛五分钱,动感地带包月卡20元附送300条信息,小灵通更便宜,才八分钱,去物美超市买东西,所有不成毛的零头统统抹掉不算。许小坏敲敲桌子:“喝酒啊,你发什么愣啊你?”“你,怎么突然想请我喝酒?”我跟许小坏碰了一下酒杯,看着许小坏笑得象狐狸一样的表情。许小坏舔舔嘴唇,笑得很诡异:“我是不是让你想起什么了?”我点头:“没错。”“那你想起什么了?”许小坏眯着眼睛看我。我笑:“黄蜂尾上针,最毒女人心。”三更归梦漏断人初红美丽其实我挺恨许小坏的,恨得有些嫉妒,凭什么她可以爱的那么无所顾忌?那天,我和许小坏都喝了很多酒,酒虽然喝得多,但是喝得并不畅快,因为每次看到许小坏,我都不能不想起左手。许小坏歪歪斜斜的晃着手里的酒杯,吃吃的笑:“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人的眼睛吧?”我恩了一声,许小坏朝我嘟起嘴,狡黠的笑着:“要是喜欢一个人,他的眼睛就会在看你的时候,在心里不停的说我是喜欢你的喜欢你的,你看不出来吗?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我接着恩了一声,许小坏用纤细的指尖儿,在我的手背上来来回回的划着:“十八,我的眼睛看左手的时候,心里就一直这么想着,想着想着我就会很难过,直到左手和小诺他们去广州前的那天晚上……”我被啤酒呛了一下,许小坏的指尖很漂亮,我想起之前写江南的一首诗“绿水江南软琴瑟,纤指丝竹粘过客”,不知道那些粘住过客的指尖是不是都如许小坏一样的漂亮,让人心悸。“直到那天晚上,我看见了左手手臂内侧的刺青,我才知道我有多难过……”许小坏的眼神直直的看向我,我的手一颤,啤酒杯差点儿滑落,我把头低下,低低的。许小坏吃吃的笑,声音温柔的象毒药:“十八,你怎么了?你脸怎么了?”我吃力的攥着酒杯,低声说:“可能是,喝多了。”“乌拉拉嘿,乌拉拉嘿……”我把许小坏拖进出租车,送她回家,许小坏一路上就一直这么哼着,出租车司机不停的从后视镜中看着许小坏,非常小心问我:“挺好的一姑娘,出什么事儿了?”我还没等说话,许小坏就对着出租车司机开始甜美的笑着:“乌拉拉嘿,乌拉拉拉拉嘿,关你屁事啊?”“不好意思,她喝多了。”我也有些尴尬。司机哭笑不得:“得,这话算我白说。”凌晨1点多,我看看手表,房门钥匙唏哩哗啦响了一通,我扶着许小坏进了房间,我刚要开灯,许小坏突然用力把我推向厚重的防盗门,防盗门上猫眼凸起的地方,撞疼了我的后背。黑暗中,我恼火的想推开许小坏:“你耍什么酒疯??让开!!”许小坏喘息着,再次用力把我推向防盗门,怪异的笑:“你会比我更聪明吗?会不会?”“大半夜了,别闹。”我耐着性子放低声音。毫无预警的,许小坏突然吻住我的嘴唇,一种柔软的,细腻的,甚至有些心慌的感觉,我猛的推开许小坏,许小坏开始笑:“左手亲过我的,我亲过你了,是不是等于左手也亲过你了??”我用手背擦拭着嘴唇,恨恨的瞪着许小坏:“你疯了??”我拉开防盗门,走廊的灯光透进来,许小坏面色绯红,我踏出房门,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回头,看见许小坏倒在地板上,她真的醉了。我犹豫了一下,返回,拽起许小坏踉踉跄跄的进了卧室,把许小坏丢到床上,许小坏梦呓的侧侧身,手臂滑过身边的床,嘟念着:“左手,那天,就睡这儿……”窗外,渗进来淡淡的小区灯光,打在床沿上,许小坏线条优美的身体,一半在黯淡的灯光中,一半在黑暗中。我呆呆的看着许小坏身边空出来的地方,床单的颜色很好看,料子很有质感,象磨砂过的玻璃窗花,我艰难的慢慢俯下身,其实我真的很想用手去摩挲那块带有质感的床单,感受那种粗糙的象艺术一样的回忆,会带着某个人曾经的身体味道吗?我俯下的身体,感觉到了酸疼,我失落的站起身体,转身出去,在客厅里来回的走着,茶几上放着一盒火柴,就是婚礼上用来点喜烟的那种火柴。我抽出一根火柴,点燃,火苗刺眼的晃动,我闻到了磷的味道。我一直都认为,我们的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往事,其实就是磷的味道,都成灰烬了。我真的没想到我会碰到易名,那个我们一起读大学的同专业同系别老乡,那个我们虽然生活在一个城市,就一次都没坐上过回家的火车,那个大学伊始我曾经偷偷暗恋过的男孩。“好久不见。”易名有些局促的交叉着手指头,靠着咖啡厅的椅子。我笑:“真的好久不见了,日本好吗?”易名摇摇头,笑:“差不多吧,待久了,哪儿都差不多。”我点头:“恩,没错儿,就像北京,大家都说北京环境差,干燥的要死,可是在北京工作的人数一直都不见少,估计也是大家都待久了的缘故。”易名低下头:“这几年,大家都发生了好多事情,十八……”我喝了一口咖啡,抬头看易名:“恩?”“我妈妈,我妈妈过世了……”易名用手松了松领带。我有些无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选择暂时的沉默。易名转脸看咖啡厅外面,声音很伤感:“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连找个说说话想对着他哭一场的朋友都没有,是不是很可悲?”“也不是,你,你的压力其实很大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过于牵强,象正在唱三岔口的京剧,太不搭旮。易名转脸看我:“我给你打过电话,一直没打通过。”“我换号了。”我有些紧张的看着易名。易名低下头:“我给你写过邮件。”我更紧张:“那个邮箱三年前就不用了,我忘了密码。”易名看着咖啡杯眨了几次眼睛,忽然笑了:“也好,有些东西不看也好,都过去了。”晚上,我翻着毕业时候的留言录,里面好多字迹都被冲淡了,翻到有易名的那页,易名在照片上笑得很阳光,学校的背景被易名的笑容冲淡了。我翻页的时候,易名的照片从留言册上滑了下来,胶水失效了,我弯腰捡照片,看见照片背面的两行字迹,很淡。那两行字写的是:“男女是缘,或善缘,或孽缘,不管是哪种,有的躲吗?”我愣愣的看着淡淡的笔迹发呆,这么多年过去,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照片的背面会有字迹?我苦笑,什么叫荒芜?或许这就是荒芜。红美丽小柏真的把之前两个大小相差很大的戒指溶了,分成两个大小一样的戒指,我终于满足了。小柏把戒指递给我的时候,我看着黄灿灿的戒指,第一个动作就是想放到嘴边用牙齿咬咬,据说金子是软的,越纯越软。小柏恼火的夺过戒指:“咬什么咬?咬坏了还得花钱修的。”我扁着嘴,把戒指戴到无名指上,翻来覆去的看着,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我一直都觉得戒指这个东西戴在我身上像个怪物一样突兀。小时候的玩伴儿起粟让我帮着她买一本毛衣编织的书,我在网上搜了一圈儿,也没找到特别合适的,书是冷门,我决定去王府井书店碰碰运气。因为我戴着耳机,没有听到售票员说区间车,我决定从北京站走到王府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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