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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谁,你说我告谁!”高衙内此刻就是这种感觉,这声音让他很难受,他语调拔了高:“贼配军……爷爷要告你们皇城司!”
“噗通!”方脸汉子一脚踢过去,衙内滚地葫芦般撞到台阶边上,立刻“哎哟”一声叫,脑袋里七荤八素,可他无赖泼皮性子,怎会轻易求饶,只是梗脖硬挺着,不信皇城司的人敢真格下了重手,只要他挨过此遭,自有高俅替他说话做主。
“口出狂言,污言秽语,我看你这腌臜货是找死!”方脸汉子气得短须直颤,他也没料想这衙内是个滚刀肉的德性,吃了好几记打,牙都掉了,居然嘴还这么硬。
“你要告我吗?”那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谁是贼配军?”
不知为何,衙内听到这声音心中便没来由地有些慌,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定了神儿后嘴里刚想再放些狠话,抬头却看到一名少年。
少年自是锦衣玉袍,俊美无双,此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正不错眼地盯着他。
衙内愣了下儿,约莫也就几息工夫,原本肿胀红的脸竟忽地变了白,不自觉打了大大冷颤,乃至面皮诚惶诚恐起来,下一刻直接“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嘴里夹带了几丝哭音,抖声叫道:“二,二……”
“二什么?”少年仿佛有些不太高兴,浅笑收回,淡淡道:“你认得我?”
“二……大王饶命啊!”衙内伏在地上,身上已全是冷汗,他这时怕的要死,什么断然不会求饶,那也只是吹嘘壮胆的说辞,眼前这位倘若能求饶揭过,便已是天大幸事。
“你也怕死?”少年狭长好看的双眼眯了眯:“你为何认得我?”
“小,小的自然怕死,小的是高俅的儿子,去年时曾远远见过二大王……”高衙内此刻却是真慌了神儿,他怎么也想不出,居然在此处遇见今上的二皇子,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就算是当朝老公相提起来都要抚额锁眉。
“二大王恕罪,小的刚刚真没看到二大王,小的罪该万死……”衙内伏在地上,用头猛磕地面,哪怕这一朝多为纳拜,不兴磕头,却还是把脑门撞的鲜血直流,犹自不肯停歇。
少年看着衙内:“你爹是高俅?”
“正是高俅,就是会踢皮球的高俅!”衙内叩头如捣蒜。
少年不再说话,而是眼神转向一旁的教头和小娘子。
教头早听到刚才对话,神色间不停变幻,看到少年瞧了过来,猛地拜倒在地,想要开口说话,却现自家娘子还呆呆站立,不由又急又恼,伸手去拉,那小娘子却不知犯了什么邪,连礼都不行一个,直被拉得“哎哟”一声。
“不必了。”少年瞧出教头意图,温和说道。
教头有些忙乱,开口拜了二大王,又想要再说几句什么,却见少年转脸看向自家娘子。
“抬起头来。”少年道。
小娘子闻言着实有些慌,急忙望向教头,却不料教头这时也也不知思想到了什么事,恰好低下了脑袋,不由心中愈委屈,抬眉眼,轻咬唇直视少年。
少年看了又看,抚掌笑道:“果然标致,竟不逊李大家,见了着实让人心折欢喜。”
小娘子又羞又恼,但此时却愈不敢开口,她毕竟不是丁字不识的普通百姓之家出身,虽然不算书香门第,却也是个有门有户的。
刚刚省得那衙内便是有名的花花太岁,差一点就直接晕厥过去,对这恶人的调戏言语还能义正言辞几句,可怎料又来了一个二大王,说起话来虽然温和,却也不似什么好言语,但总是为她解了围,断然不能冒犯什么。
于是小娘子重新低下头去,瞅着自己的绣鞋尖,不一言。
少年笑了笑,负着双手再望向衙内,衙内依旧在用力撞头,少年阖眸几息,道:“疼吗?”
衙内慌忙答应:“二大王说疼就疼,说不疼就不疼。”
少年道:“疼总比掉了好,可是这个道理?”
“二大王所言甚是,甚是!”衙内疼得几乎要哭将出来,却只能更加用力,他心中不敢诽这少年,却把方脸汉子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然后还有那教头,已经在心里千刀万剐了数次。
少年轻叹口气,他瞥见教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涨红着脸,始终没有张开嘴,他也心中不在意,总是可怜人而已,之前行径也勿论什么惧畏权贵,大抵不过人之常情罢了。
只是,少年心中总感觉这幅场景似曾相识,却又好似没什么出处,古怪感觉生出,不由扬了扬眉,胸臆微微闷。
这时教头干裂的口唇颤了颤,许是做了什么决定,想要开口对少年说话,不料方脸汉子来到少年一旁,低声道:“小相公,这……”
少年瞧了他一眼,脸上淡淡不耐,方脸汉子立刻道:“属下明白了。”
教头深吸口气,再次想要开口,却见方脸汉子快步走到衙内身旁,抬脚便踹去,衙内顿时惨呼一声,已有一只腿被生生踹断,疼得叫唤几声后便昏了过去。
方脸汉子哼了一声,他谭真能以武职的身份,坐上只有宦官内侍才能任命的皇城司副使,自是八面玲珑,知道如何应对当下。
少年微微点头,转过了身,对围观百姓轻道一声:“吾乃赵柽,今下添为齐王,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何况恶少衙内,今日对其稍作惩戒,以儆效尤,若再有此事,众人可前往开封府状告,可提吾名。”
百姓闻言皆面露喜色,叉手高呼千岁二大王,显然,身为齐王赵柽的少年在这东京市井之内,颇有声名。
赵柽转身,御龙直的侍卫收刀入鞘,谭真对犹在地上惨呼的衙内狠狠吐了一口,又看眼那依然拜倒在地,却满脸失落的教头,嘿然一声,随着赵柽出岳庙而去。
皇城司!
当下的皇城司虽没有前些年那般风光无两,却也算余威尚存,方脸汉子此言一出,场中顿时静了一静,教头脸色愈苍白,拽着自家娘子再退后几步,泼皮们也都不吭声起来,有那心思伶俐的,已是脚底抹油,向后滑去。
高衙内闻言一呆,皇城司他自是知晓,可皇城司不怕他,他也未必就怵了皇城司,毕竟他所行之事非皇城司职责所在,想到此脾性再次作,立刻杀猪般嚎叫起来:“皇城司又如何,就算本衙内犯错,自有开封府说话,什么时候轮到皇城司滥用私刑了,更别说本衙内根本没犯错,我,我要去告你们!”
他此刻虽然两边脸肿了起来,嘴里也疼得好似针扎,可心思却一直活泛着,那小娘子既然是教头的女人,又怎敢再言自家不是?至于围观百姓,也不过是瞧个热闹而已,料无人敢证他调戏民女,如此倒也能构陷皇城司个飞扬跋扈,当街打人的罪名。
“你要告谁?”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声音很轻,乍听起来很温和,但稍稍细品,便如寒风里的刀子,让人心中冷。
“我告谁,你说我告谁!”高衙内此刻就是这种感觉,这声音让他很难受,他语调拔了高:“贼配军……爷爷要告你们皇城司!”
“噗通!”方脸汉子一脚踢过去,衙内滚地葫芦般撞到台阶边上,立刻“哎哟”一声叫,脑袋里七荤八素,可他无赖泼皮性子,怎会轻易求饶,只是梗脖硬挺着,不信皇城司的人敢真格下了重手,只要他挨过此遭,自有高俅替他说话做主。
“口出狂言,污言秽语,我看你这腌臜货是找死!”方脸汉子气得短须直颤,他也没料想这衙内是个滚刀肉的德性,吃了好几记打,牙都掉了,居然嘴还这么硬。
“你要告我吗?”那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谁是贼配军?”
不知为何,衙内听到这声音心中便没来由地有些慌,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定了神儿后嘴里刚想再放些狠话,抬头却看到一名少年。
少年自是锦衣玉袍,俊美无双,此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正不错眼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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