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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临渊只着一件黑色衬衫,外套不知所踪。那衬衫被身体轮廓撑得没剩什么余地,上面,领带领针袖箍袖扣,一应俱全。
他一向偏爱带有束缚意味的装饰品,戴领带嫌不够,还要用领针将脖子与领带间最后一丝缝隙也消除,力求达到少一分不够、多一分窒息的微妙程度。
是的,窒息。对于夏知蔷来说,季临渊就是窒息一词的在她生命中的全部投射。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警觉地问,又偷偷拿出手机,心想,这人如果再轻举妄动,就直接报警。
“休息。”对方答。
“真想休息,你该去找悦然姐,而不是来我这里。”
季临渊玩味地扬了扬眉:“吃醋了?”
“你想太多。”说罢,夏知蔷别开脸深呼吸几下,有些无语。
对方的表情显示,他根本不信。
夏知蔷还欲多说,季临渊上半身向后一靠,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我一来,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他又补充:“今天没精神折腾,你大可以放心。”
不想与其多辩论这些无意义的话题,也不想让季临渊又说自己反应过度,夏知蔷敛住神色,不慌不忙将身上的男士外套脱下来,随手搭在了椅背上。
脚步僵硬地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她出来后倒上杯凉白开,小口小口抿着,直到喝完都没说一句话。
夏知蔷正在竭尽全力地,把对方当作透明人。
四月底的天气说热不热,夏知蔷熬了一宿,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姜黄色真丝衬衫,那料子轻盈薄透,已经有点发皱了。迎着光,季临渊隐约能看见她的浅色紧身打底,和一左一右两块,隆起的肩胛骨。
夏知蔷依然很瘦,可相比某几年,已经胖了不少。
想来,是婚后生活过得不错的缘故。
“不给客人也倒杯水吗?”季临渊突然说话。
夏知蔷放下杯子,缓缓转身,头一次产生了硬碰硬的冲动。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线显得从容:“我还以为,被主人邀请来的,才能叫客人。”
“知芝”工作室所处的高档商住两用楼,安保十分可靠。外人想进来,除非有门禁卡,就只能通过可视门禁呼叫楼内人开门。
夏知蔷猜,给季临渊开门的八成是秧秧,她见过他,也知道他是自己的“哥哥”。
总之,不管是上次把人堵在家门口,还是这回,季临渊都是不请自来,凭什么要夏知蔷以礼相待?
听她这么说,季临渊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就在不远的上一次,夏知蔷还是个只知道红着眼睛求人放过自己的怂包。
撑腰的人回来了,就是不一样,他想。
那天,季临渊在应酬时多喝了点。胡乱嘱咐了司机几句,他让人把自己送到了一个陌生小区。
车停稳后,季临渊才意识到:这里,是夏知蔷和那个男人的婚房。
他白天才拿到地址。
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那一户家门口,也忘了自己摁了多少次门铃,季临渊只记得,里面无人应答。
他靠在漆黑无光的楼道里抽着烟,一根接一根。打火机的微光明明暗暗了不止多少回后,夏知蔷终于出现。
在暗处蛰伏片刻,季临渊没费多少力气就跟了进去,摔上了门。
收拾得极整洁的门厅里,只放着若干植物盆栽,和一个五斗柜,上面还搁着个小相框。
照片是雪天拍的,一男一女前后靠站着,侧脸贴住侧脸,姿态亲昵。女人被抓拍到的表情略显愣怔,眼睛圆睁,唇还微张着;她身后的男人笑得克制、内敛,看似温吞,圈住女人肩膀的动作却坚定有力,占有意味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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