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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让他有了片刻的安慰。
“你等多久了?”她声音像化开的糖。
江浸夜低眸,直直地看进她双眼。不远处便是大厦正门,不断有人下班走出。于是他说了句“上车”,就赶时间一样掉头坐回车里。
轿车沿城市主干道快速行驶,他反常地安静,陶禧抵抗安全带的阻力,倾身去看那张凝重的脸。
窗外迅疾晃过的灯火在无边夜色中载沉载浮,如深海的鱼群。
江浸夜盯着前方的路面,问道:“现在还难受吗?”
搞了半天,他在琢磨这个?
陶禧没好气地靠回座椅,指尖拨弄头顶被风吹乱的发丝,哼道:“还好。”
“还好是多好?”
她秀气的眉毛微蹙,“还好就是还好,现在不怎么疼了。”
“嗯。”
陶禧心里升起一点微微不妙的预感,搂紧怀里的双肩包,问:“江小夜,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吃过饭了吗?我还没吃饭,你陪我吧。”
“……只是吃饭吗?”
趁着停在斑马线前,等交通信号灯的契机,江浸夜扭头,嘴角提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才一次就惦记上了?你还挺食髓知味啊!”
陶禧:“……”
再靠回座椅,降下半扇车窗,她趴在窗边,视线由近及远地跳跃,落在街头那对正在热吻的年轻情侣身上。
他们旁若无人地拥紧对方,好像只有依靠彼此嘴里的空气,才能活下去一样恣意。但陶禧看了半天,怎么都觉得像两只互舔伤口的小兽。
绿灯亮起,车开走了。
陶禧不知道,今天确实发生了一件事。
本来说好修复完毕就捐赠给博物馆的《百佛图》,藏家突然反悔,毫无转圜余地,非要收回去拍卖。
因为捐赠暂时仅有口头约定,对方态度坚决,好在同意让江浸夜修复妥当再归还。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相信夜叔,先暂时委屈他一下
☆、34.
《百佛图》原来的拥有者——那位身居美国的华裔收藏家电话打来时,陶惟宁正在和江浸夜把清洗后的绢画连同衬纸卷起,放到修复台上去。
这幅画绢质糟朽,撕破断裂严重,为了减轻绢丝进一步的受损,在揭褙纸前,陶惟宁用稀浆水油纸贴于画心正面,加以固定。
而江浸夜在一旁帮他打下手。
两人多年来形成了相当的默契,陶惟宁一伸手,江浸夜就递上棕刷;陶惟宁食指轻敲台面,江浸夜就送来裁好的宣纸。
一切于无声中进行,几个小时里,四周落针可闻。
在水油纸上连附两层宣纸做保护层,陶惟宁这才翻动绢画,将画的正面向下平置,预备揭去画心的褙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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