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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阴阳秩序是公平的,说七天就七天,上了身也只有七天,七天一到自然脱体而去。只是被上过身的人可能就要缠绵病榻好几年了。
而且,上身也是有条件的,先对象得是敏感阳弱体质,其次在阴阳交替的深夜时分,人气清淡的场所,才是它们作乱的好时机。没听说过午时日头最烈,阳气最壮,满大街都是人,鬼子连飘出来见天光都痛苦不堪的时候,能完成这种高难度动作。
这只鬼就做到了,王西观被上身可以肯定。不然他一个中年男性不会对着一个陌生小丫头直眉愣眼的盯,莫名其妙的笑,还光。有蹊跷啊,难道是特意来找她的?
王西观笑完了脚下一动,冲着陈姜扬了扬眉:“哎!你!来!”
一字一蹦,像声障人士学说话似的。
绣坊老鬼看看他又看看陈姜:“大仙,王西观怎么着,是....认识你?”
我特么怎么知道他认不认识我?陈姜暗骂一句,不知怎的心里慌起来,迅收回目光,假装没听见抹脸就走,走得又快又急。对于不知性质的鬼子,暂时还是退避三舍的好,他那么有能耐,大白天上活人跟玩儿似的,弱鸡陈姜哪里是他的对手,万一提出什么不靠谱的要求,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离茶棚还有不到百米的距离,陈姜简直快跑起来了,一见廖氏母子就忙道:“走走,赶快回家。”
廖氏见她满头是汗,神色慌张,不禁跟着慌张起来:“怎么了姜儿?”
“没事没事,走走走。”她拖起在棚柱子下头昏昏欲睡的陈百安,急吼吼地想走,刚一出茶棚,就见不远处明晃晃的太阳底下,王西观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阳光耀眼,他周身的金光更耀眼,耀得陈姜眼都快瞎了。
一股无名恐惧从灵魂深处冒出来,很快包裹了她全部身心,前世今生,她第一次感到这般恐惧。鸡皮疙瘩一粒一粒鼓起,头皮紧,腿脚沉,心口后背的汗冰凉凉的。
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根本不认识王西观,他不是在对我说话对我笑。陈姜催眠自己,左边拉着陈百安,右手举着伞,头也不敢偏一下,僵硬地朝城门走着。
顺利地出了城,上了牛车,没有绣坊老鬼的纠缠,也没有别的鬼东西出没。陈姜低着头,感觉车子已经颠动起来,才谨慎回转半边脸,抬眼往城门方向看过去。这一看不打紧,吓得她恨不得立刻把整个人都缩在廖氏身后。
那王西观竟然又站在城门口,朝着她离去的方向,露出诡异笑容。
卧槽!陈姜惊恐不能自抑,这金黄鬼子到底想干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了。
一路陈姜犹如惊弓之鸟,安稳不了片刻就神叨叨地猛一回头,冲着来路左瞅右瞅,瞅完了就皱着小脸,嘴里出吸气声,而后埋头念念有词。一惊一乍地把同车人都看傻了眼。从县城到村里的官道两边不是农田就是荒野,除了擦身而过的牛马车外,几乎看不到人烟,没人知道她在瞅什么。
陈百安和廖氏坐在她两边,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别人听不真切,他们却是听得一清二楚,陈姜的念念有词是在骂人,例如:去你娘的,滚你的蛋之类,还有些话他们不懂,但听那语气也知干净不到哪儿去。母子俩一路上对视无数眼,互相都看出了对方的担忧,姜儿身上还是有不妥啊。
他们若是跟陈姜一样有阴阳眼的话,相信也会跟着一起骂脏话的。从城门口第三次见到王西观开始,回家的这一路上,陈姜又看见了他至少五六次。
有时在道边站着,微笑看着牛车从他眼前驶过;有时在树后别着,露出半张脸和翘起的嘴角;有时甚至就贴着车架,在陈姜一回头的时候正与他的大白脸碰个正着,然后笑嘻嘻目送车子慢慢远去。
光天化日鬼吓人还行!
陈姜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就算被上了身,但王西观是个活人,有肉身的活人,同车人不可能看不见他的存在,可是从反应上判断,他们真的看不见。
不仅如此,影子这个没用的东西,正在竹筐里哼小调呢,偶尔听陈姜骂人还伸头出来笑两声,显然也看不见这个出城后的王西观。
而且他神出鬼没度极快,有时牛车还没到,他已经先在路边等着了......好可怕,没人能救她,若他对陈姜有恶意,没人能救她。
回到大槐树村时至傍晚,陈姜已被这鬼的闪现绝技秀得一脸麻木。她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方就是冲着她来的,对付一般鬼子的视而不见不起作用,不如沟通一下。大神你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谈,只要不是要她命,能帮的忙一定帮,哪怕遭次报应也认了。
刚进门放下筐,陈姜还没来及跟廖氏说一声,门外就扑进来一条绿影。
“小姜,小姜,你可算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影子飘过来,奇怪地看着急吼吼的赵媞:“咦?是你啊,你怎么还没去投胎呢?”
篱笆院外,诡异的王西观直挺挺地站在那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屋里的陈姜,嘴角笑容弧度古怪极了:“来,你,来。”
陈姜用力拍了拍脑门,糟心鬼子撞一块儿了,今天又是大凶。
赵媞压根不看影子一眼,自顾噼里啪啦道:“袁熙过几日要离开凤来镇回京,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是跟着他走呢,还是在这里等他回来?他给我上香,说让我来跟着你,可是我放心不下。杨氏贼子早已将我大周忠臣良将除尽,京中尽是佞奸走狗,他这一去危困重重,我好怕再也等不到他回来。你说,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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