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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故事（第1页）

夜越来越深，寒风弥漫在凤凰寨的每个角落，一丝丝、一缕缕地渗入每一块城墙上的砖，斑驳的划痕镌刻着八千年岁月流逝的印记。浓雾缭绕，将凤凰寨紧紧地裹在其中。少女萧鹤骑着羲鸟，自由自在地在凤凰寨上空徜徉。这是她在玄猎场比赛赢得的坐骑，也是她唯一的玩伴……

“喂！”

叶晚河吓了一跳，慌忙关掉网页，回头一看，是小渔。

小渔很自然地拖椅子过来挨着她坐下，“你干嘛呢？”

“摸鱼呢哈哈哈！”叶晚河笑着回答。

“给我也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就，一个漫画而已。”

“什么漫画？”小渔说，“不对呀，你以前不是说你看不懂漫画吗？”

的确，叶晚河以前和小渔讨论过，她从小到大都看不懂漫画。感觉那些格子很凌乱，她分不清顺序，即便有标序号，她也会觉得人物和对话过于混乱。尤其是字小一点的黑白漫画，对她来说理解起来简直如同灾难。长大后她曾经查过这个问题，才知道原来看不懂漫画的人并不在少数。原因大概是排版不按常规，阅读顺序和文本有所不同，还有就是空间想象力的问题，漫画相当于分镜，需要读者沉浸式参与其中，才能理解透彻。

但，这部《寒潭鹤影》却似乎有着一股神秘的魔力，吸引着叶晚河一页一页地读下去。正是当红漫画家林可遇的作品，如今正在连载中。叶晚河可以断定，林可遇不仅是天赋异禀、拥有着群想象力的画手，同时也是文本能力出色的创作者。她的漫画不仅人物栩栩如生、情节引人入胜，而且她的文字也是一绝。叶晚河还是第一次读到如此精彩的漫画，一改她从前对漫画的偏见。

“入口处，高耸的城墙如同屹立的巨兽，镶嵌着沉稳的石砌。寨子里街道纵横交错，宛如蜿蜒的河流。人流如织，市集上珠宝、药材、古董、法器……应有尽有。商贩、盗贼、武者、剑客、流浪者……**的气息充斥着街头巷尾，带来令人难以抵挡的异域风情。低低的交易私语，黑暗的交换与勾当在这个世界如此明亮又隐晦地上演着。古老的歌谣在夜风中飘荡，似有若无的叹息声似乎预示着危机的逼近……”

打了小渔，叶晚河切换了页面，重沉浸在《寒潭鹤影》的故事中。

这是一个虚构的玄幻故事，从小生长在鱼龙混杂、神秘险恶的阴暗角落的少女萧鹤，有着不为人所知的身世，怀着报仇雪恨的谜团，在繁华与混沌中，在阴谋与危险中，展开着自己的冒险旅程。

连日来苦思冥想，叶晚河始终放不下钟问寻的死。

不，与其说放不下素未谋面的钟问寻之死，毋宁说是对伏辛身上的谜团有着一股非要揭开不可的执念。

距离钟问寻去世已经过了一个月，警方那边似乎没有什么头绪，所透露的消息也不多。自从那一次去接受询问后，叶晚河也去了两次，但警方所问无非就是那些问题，也问不出线索来。由于伏辛的不在场证明证据确凿、毋庸置疑，故而她被排除了嫌疑。叶晚河安慰自己，一切不过是偶然而已，不要再多想。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真的只是偶然吗？”

一股类似于汽油味的、油腻腻的恶心味道直冲口鼻，叶晚河略一皱眉，几乎呕吐出来。

定了定神，才将那种恶心劲忍耐下去。

十年了，每每想起那个瞬间，叶晚河都依然忍不住全身颤。

“喝什么呢？”伏辛问道。似乎是因为终于回到家，她的语气明显明朗了许多。当然也许是故作轻松吧。叶晚河始终觉得自己与她始终有着一段看不到摸不着却确切存在的距离，每每觉得很靠近，总以为她就在自己眼前，伸手意图触及之时，却会猛然觉她远在千里之外。……

“喝什么呢？”伏辛问道。似乎是因为终于回到家，她的语气明显明朗了许多。当然也许是故作轻松吧。叶晚河始终觉得自己与她始终有着一段看不到摸不着却确切存在的距离，每每觉得很靠近，总以为她就在自己眼前，伸手意图触及之时，却会猛然觉她远在千里之外。

“我都可以，不挑。”叶晚河回答。

今天是警方通知伏辛能够回家的第一天。伏辛特地致电叶晚河，邀请她陪同自己一起回家，并来到叶晚河公司楼下等她下班。叶晚河想到姐姐孤零零自己回到那个丈夫死亡的事地，不禁心生怜悯——没错，即便她一直心存疑虑，认为姐姐极有可能是凶手。

然而，站在玄关处，不知何故，猛地一下，叶晚河又想起了十年前那个瞬间。身体僵直般地站立在那里，看着伏辛进门、打开冰箱，并灵魂出窍似地回答她的问题。

“你怎么了？晚河？”伏辛似乎察觉了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没事，一会就好。”叶晚河勉强笑了一下。

伏辛走了过来，轻轻搭了手在她的肩膀，手心的温度似乎跨越十年，再次重遇，一下子把她拉回了温暖的现实。

“谢谢姐姐。”叶晚河顿感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放松下来。这回是自真心的笑容。

“你真该死啊，这样揣测姐姐。你都忘了姐姐是怎么帮助你的吗？”穿上伏辛为她准备的女士拖鞋，叶晚河心里这样想着，愧疚和难过之情涌现心头。

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叶晚河正进入香甜的梦想，睡得沉沉的。忽然，她感觉到寝室的门被轻轻打开了。

这也是属于叶晚河的“能力”之一，她能够准确嗅出危险的味道，无论处于什么状态。也正因为如此，她亲眼地目睹了作恶者蹑手蹑脚进入她们寝室，用手抚摸了自己对面床的女生。叶晚河吓得不轻，她只好闭上眼睛装睡，祈祷着对方能够快点结束。谁知，对方一路摸索过来，直接在她面前站住了。

她大气不敢喘，紧闭着双眼，身体一动不动。那个身影夹杂着粗气和汽油味的气息袭击而来，拢住了她的口鼻。一双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抚摸着。叶晚河的脑袋一片空白，她想呼喊，却感觉胸腔内压着一块大石头，她想反抗，却感觉四肢沉甸甸仿佛中了幻术。那个时候她才惊觉，原来人在极度惊恐之下是不出声音的，身体是动弹不得的。

其后十年，叶晚河的梦再也没有五彩斑斓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那浑浊的呼吸和喘息，是那浓厚、油腻腻的汽油味，是那脏兮兮、粗粝的大手的触感，是挥之不去的黑色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