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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懵了。
不过随后便恍然大悟。
那日在酒宴上,他和韩奇打的那个赌。
这韩奇当时灰溜溜逃走,如今怎地登门前来磕头? 如果不是因为认赌服输,才向自己跪下磕头,陆沉委实想不明白,这姓韩的何以竟会对自己行如此大礼。
陆沉不由对韩奇刮目相看。
同样的赌约,同样的结果,张之修可没有愿赌服输。
张之修得知自己能够参加舌儒学宴,非但没有遵循赌约,反而恼羞成怒,甚至言语威胁,嘴脸令人作呕。
而这韩奇,竟是找上门磕头来了。
这一对比,高下立判。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这韩奇眼高于顶,心高气傲,头颅都扬的老高不肯低下半分,别说是屈膝这等颇为辱没尊严的事了。
看来这小子除了心胸狭窄一些,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输得起,比张之修那个蠢货要强多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势可太尽,不可太盛,况且陆沉本也没指望韩奇会认赌服输,实在是没料到他竟真的来了这么一出,连忙上山伸手,说道:“快快请起。”
韩奇头磕的干净利落,起来也毫不拖泥带水,压根就不用陆沉搀扶,等站起身后,终于开口,漠然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
说着咬了咬牙,低头道:“我服了!”
这三个字,从韩奇口中说出来,恐怕比对自己磕头还颇为不易,陆沉叹道:“小小的争执而已,何必当真呢。”
“你我两清。”
撂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事实上,陆沉诗作不断,韩奇可谓目瞪口呆,不服不行。他更是知晓,陆沉即将参加舌儒学宴,自己根本不能相比。他既是服了陆沉的才华,也是惧怕陆沉的报复。
韩奇的身影没有一丝停留,很快便出了乱石巷,消失在视线之中。
陆沉也不在意,转身便要将门栓插上,同时心想往后可不能再和人冒然打赌了,赌也不能赌磕头下跪,再来韩奇这么一个愣头青,来了也不说话,跟要杀人似的,心脏实在受不了。
没等插上门栓,却见一乘轿子慢悠悠的进了巷子里,而且冲那架势,貌似就是奔这边来的。
陆沉停下动作,疑惑的望着。
北齐制度森严,明文规定,非官爵不能乘轿,且官位大小,爵位高低,轿子的规制也有不同。
进巷子里的这个轿子,由四个轿夫抬着,通体麒麟花纹,若是官,最起码也得是三品往上,而若是有爵在身,也应当是侯、伯一级。
乱石巷是个贫民巷,平素很少有人问津,可今日竟有达官显贵前来,委实是一件稀奇的事。
而且貌似就是冲着自家来的,陆沉也没着急关门,站在门口,双手拢在袖口里,索性等着,看看究竟是不是来找自己的。
结果还真让他猜着了。
那轿子一落,稠帘打开,走出一个满脸带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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