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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沙棘

  仝思雨一案毫无进展。虽然网络上三百多人的情况还远远没有落实完，高翔却觉得希望很渺茫。隔着网络，如同隔着一件隐身衣，无法抵达心灵的彼岸。那些晦暗的语言和情绪，时常令高翔感到窒息。

  高翔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案子查到这份上，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难道真的要变成一桩死案？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高翔心里却无端萌生出某种模糊的憧憬。憧憬什么呢？淡淡的，略微有一点儿香甜。他迟疑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1dquo;喂，您哪位？”

  &1dquo;喂，是高翔吗？”

  &1dquo;叶子。”高翔惊喜地叫，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他早就记住了那个甜美的声音，他明白了自己心底那一丝模糊不清的憧憬是什么了。

  &1dquo;是的。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电话给你。希望没打扰你休息。”叶子甜美柔和的声音回旋在话筒里。

  &1dquo;当然不打扰。很高兴能接到你的电话。你在哪儿？”

  &1dquo;我在家呢。我跟黎军要了你的电话。我&he11ip;&he11ip;”

  &1dquo;叶子，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是需要我帮忙吗？”

  &1dquo;嗯，是这样，明天是周末，我和几个高中同学约好去清凉山。我想，我想如果你有时间并且不为难的话，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充当，充当一下我的男朋友。”叶子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可高翔还是听清楚了。高翔的心里荡漾起一层层温柔的涟漪。男朋友是个亲昵而温暖的字眼，尽管只是充当，高翔仍旧莫名其妙地沉溺在了喜悦中。

  &1dquo;喂，高翔，你在听吗？是不是为难？算了，是我太唐突了，就当我没说。”叶子越说越慌，声音有点急切，似乎想尽快从对话中逃离。

  &1dquo;哎，哎，凭什么啊？说定的事儿怎么能当没说呢。机会难得，正好周末我也休息，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是你男朋友了，负责全程保护，谁敢欺负你我就废了他。时间、地点，我开车去接你。需要带什么东西，我去买。”

  叶子被高翔煞有介事的语气逗乐了，声音里顿时洋溢起和高翔一样的轻松、愉快。&1dquo;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负责明天早晨八点来华业小区西门接我就成。”

  挂断电话，高翔感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是该比自己放松放松了。

  高翔刚结束和叶子的通话就接到了黎军的电话。

  &1dquo;怎么样？哥们儿，接到叶子电话没有？她可是刚刚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手机号来着。”

  &1dquo;你怎么这么事儿妈啊？”

  &1dquo;事儿妈？你是说我告诉叶子你的手机号是事儿妈？”

  &1dquo;我是说你现在特别事儿妈。”

  &1dquo;哎呀，哎呀，真是狗咬吕洞宾。过河你就拆桥啊。什么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啊？你说你多有福气，让这么一美女看上了。偷着乐吧，兄弟，你算得着一御膳房的小笼包。”

  &1dquo;你少贫。你那盗窃案查得怎么样了？”

  &1dquo;咳！窝火。我现在才知道警察这碗饭不是谁都能吃的。我这儿折腾了几天，奶奶的连个门儿都没摸着。我现在看着谁都觉得像罪犯。”

  &1dquo;那你还不报案？”

  &1dquo;不报，不能报啊。兄弟，我到哪儿找这么高工资的活儿去啊。”

  &1dquo;那钱怎么办？”

  &1dquo;我已经先自己垫上了。都到他们手里了。心疼啊。不能说，一说我就伤心透了。&1squo;只盼讨清三万血泪账，恨不能生翅膀、持猎枪、飞上山冈、杀尽豺狼&he11ip;&he11ip;’”黎军篡改了一段智取威虎山常宝的唱词，唱得有板有眼。

  &1dquo;你小子这也不像是难过的样儿啊。”

  &1dquo;哎，人就得活得明白，一件伤心事绝对不能扩大成两件甚至是多件。主席他老人家说过一定要让不幸灭亡在最小限度内。”

  &1dquo;这应该又是黎主席说的吧。”

  &1dquo;对，对的。”

  &1dquo;没正经。你找过吴满江没有？”

  &1dquo;找过，他回老家了，他媳妇儿说吴满江的母亲去世了，吴满江回老家奔丧，要在老家待一阵子。不过说真的，我谁都怀疑还就不怀疑吴满江。别看拿不出什么证据，但是老实人就是老实人，干不出不老实的事儿。”

  &1dquo;证据，兄弟，办案不能光靠感觉。再老实的人也不能保证在特殊情况下不生根本性改变，很多案例都是这样。当然，我也不是说他就一定是嫌疑人，但向他核实一些情况绝对必要，会对你查找疑犯有帮助。一个是他手里钥匙的情况，一个是领钱的事儿他都向谁透露过；还有一个就是他和谁喝的酒，又是谁告的他。”

  &1dquo;嗯，等他回来我肯定找他。”

  &1dquo;维修线路的人和保安的情况你查的怎么样？”

  &1dquo;这怎么说呢。亮子没问题，我跟着他干的活儿。他手底下那两维修的我也接触了一下，奶奶的，觉得没什么可疑又觉得哪儿哪儿都可疑。我手底下的人，也怪了，平时觉得他们都是一群小屁孩，这仔细接触接触现都挺有瓤子，一时半会儿还真分不出好坏来。我都快把自己整成焦虑症了。再查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