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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虚幻的予感(第1页)

夕阳斜下,化为一片白金色的光晕,光芒沿着云边流淌,风拂过海面,带起层层波浪,渔船随着水浪一波波的冲刷起伏不定,芦苇丛摇曳不休。

结束一天的辛劳,渔夫们划动船桨,纷纷驶回岸边。

初春已过,3月将尽,海边的空气有着特有的腥咸,一名腰间佩刀的男人携着满身风尘,不知前往何方。

他个头不高,看着年纪不大,有着一张比少女还漂亮的脸庞,瞳仁居然是浅紫色的,像薰衣草一般。但最惹眼的还是那一头棕红色的头,和左脸的十字刀疤。

“看来今天也得睡野外了。”男人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天色已暗,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晚上怕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虽然他也习惯了,这些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今晚可能又要饿肚子,干粮也不剩多少了,得省着点吃。

耳边只有哗啦啦的海水声,今晚的天气似乎不怎么好,不见星光,不见月亮,四下里黑漆漆的一片。

不过也算是幸运,走了一截路,竟让他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小屋,虽然到处漏风,好歹晚上有了歇脚的地方。

屋子里还有竹制的鱼竿,破烂一样的渔网,看着布置是个小渔屋。

潮湿的空气裹着一股恶心的臭味,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阴影里移动,暗地里的昆虫被这名不之客惊动。

咔嚓~咔嚓~

有虫子慌不择路,被他踩碎。

把老鼠的尸体从窗户丢了出去,男人抖了抖草鞋里的沙子,脱下汗湿的袜子,挂在吊杆上,这里原本应该是挂腌鱼的地方,可现在倒是方便了他。

地上的干草堆已不再干燥,甚至开始霉,但走了一天,身体上的疲惫足以让他忽视这些问题,死人堆里都睡过,再糟糕的地方也不过如此。

“是啊,在下也习惯了。”

拔出腰间的刀,依靠在墙角,闭上眼睛,男人躺在草堆里,心中的思绪却像屋外的大海一样,潮起潮落,无法平静。

仿佛是呼应着他的想法一样,突然有歌声传来,如同陨石砸进脑海。

男人一惊,迅抄起身边的佩刀,他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小渔屋,而是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朝前方挪动。

木板拼凑的墙壁上早已满是裂缝和空洞,男人凑上前去向外面窥视。

什么也没有,黑暗笼罩一切,只有海浪的声音。

惊疑不定的走出屋子,男人望向不远处的大海。

生了什么?

好像,好像什么也没有生。

刚刚的动静,难道是幻觉?

他赤着脚,走向海面,冰冷的海水没过他的脚踝,粼粼月色从深邃的海底升起。

朦胧如梦幻,涌动如璀璨。

古筝的声音隐约浮动,三味线骤响。

但,乌云倾天,不见微亮,独有一轮硕大的光团穿过无数阻隔,跃出水面,寂静无声,没有激起一丝浪花,似乎刚才的声响只为吸引男人前来。

与其说是光团,不如说是团光的水。

那是什么?男人揉了揉眼睛,水团中心有东西,是……

是个人?!

那人抱住蜷缩的双腿,脑袋埋在膝盖里,如同沉睡的胎儿。

接着笛声在空气中蔓延,有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男人不由自主的靠上前,他伸出手掌,轻轻点在水团上,水团中传来一阵强大的力量,拽住他的手腕,像是要把男人也吞进去。

不行,放手……放手!

本来平静的水团中掀起一道乱流,男人拼尽全力咬紧牙关,死死抓住自己的右臂,可仍然无法反抗,眼看他就要被吸入水团中。

受到惊动,水中的神秘人抬起头,似是苏醒了过来,霎时,施加在男人身上的巨大吸力随即消失,水团崩解。

飞洒的水滴似落雨般打湿了他的衣衫,男人气喘吁吁的跪伏在海水中,他握紧佩刀,慢慢撑起身体,只见一名少女漂浮在半空中,温柔的光芒从她身上出,男人顿时有种湿透的身躯也暖和起来的错觉。

不知名的乐器在吟唱,在海风中飘舞,吹散乌云,降下月光,激荡在男人的心田。

少女睁开双目,棕色的眼眸中仿佛没有人类的情感,她穿着红白色的巫女服,乌黑的长滑落双肩,光辉笼罩周身,宛如坠入人间的神子。

男人心里一清二楚,这颠沛流离的二十年,原本一事无成,收获的只有分别和后悔,他的生活里尽是黑暗和鲜血。

那心灵中唯一的寄托,那一抹雪白也被他亲手杀死。

他心灰意冷的逃离,逃离自己的人生。

但就在一个和往常没有区别的夜里,就这个瞬间,男人忽的生出一股虚幻的予感。

“神子是什么样,我从见过,也从未想象过,因为曾经我只当那是众多传说故事的一部分,让迷茫无知的人们痴狂于所谓的信仰。

都是假的,是骗人的。

可现在我看到了,确确实实,用自己的肉眼看到了。”

世界照常转动,只是他的路途已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歌声依旧,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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