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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开船上案江四 船过黄狮滩（第1页）

当机划船转过一个岬角，来到了黄狮滩脚。眼前河面显得宽阔，但水流明显变浅变急。从下游往上游张望，前方右岸一公里处有一块面积较大的水中沙洲。每年的洪水冲刷，导致沙洲沙土流失严重，洲尾表层草木、沙土荡然无存，底层的鹅卵石被激流冲刷得满河都是，填塞了河道，从洲尾到下游长约一公里的河道都成了浅水处。这些铺填在河床中的厚厚的鹅卵石，形成了渗水层。上游的河水从渗水层中间、底层朝下游渗流，使得鹅卵石表层流动的河水相应地减少了。枯水季节，山寒水瘦，表层的流水更小更浅了，此处的清水河失去了浩瀚磅礴的气势，仿佛是一条山涧小溪。整个河面，有些地段水深不足一米，可以赤脚趟水过河。

时令正是伏旱天气，洪水季节已经过去，枯水季节尚未来临，但是河水已经回落，河里的一些事物都已显山露水，该露出水面的礁石都已经显露出来了，蹲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严重威胁着过往船、棑的安全。

前方右岸一排铁青色礁石，从岸边向河中央延伸了十多米长。洪水季节，这一排礁石淹没在水底下，机划船可以靠右岸河边朝上游行驶。可是眼前，这一排铁青色礁石露出水面，阻挡了船只靠右岸上行的通道。有力查看了一遍周围的情形，从接近河中央的礁石堆，顺着河流的走向，朝下游铺筑了一道长约二、三十米长的石坝。

左岸一排铁青色的礁石，从岸边向河中央延伸出六、七米远。尽头铺筑了一道同样长度的石坝。

左、右两岸，两道平行的石坝便于在枯水季节约束水流，让细小的可怜的河水在两道石坝中间，也就是河中间飞飙。

从流水的角度看，年深日久，在地球自转，偏向力的影响下，最开始，北半球的河水朝右流，激流携带着鹅卵石滚滚而来，到达此地受石坝阻挡，鹅卵石逐渐静止下来，越积越多，越填越高，阻挡了河水向右流，改变了水流方向，结果河水绕着鹅卵石堆偏左往下游流去，并且鹅卵石洲每年向左扩张，把河水朝左边驱赶，左岸近石坝处反而成了主流道，波涛汹涌，急水流深。

有力十分焦虑，此处水路如此艰难，中游水路又如何呢？

有力将目光朝中游望去，只见左、右向河中央延伸的铁青色礁石就像一道门槛，也有人形容说就像一道鬼门关，阻挡了上游冲刷下来的鹅卵石，岁月亘古，鹅卵石不断在此处堆积、抬高，已经将河道填平，抬升起来了。使得此处鹅卵石渗水层堆积的最厚，因此这片区域水流最浅。在地球自转，偏向力的影响下，水流向右偏，流水冲刷右岸，致使右边河岸不断崩塌。奔腾咆哮的河水直冲向右岸的向河中延伸的一排礁石，飞玉溅珠，卷起千堆雪。受到这一排礁石的阻挡，河水（地表浅流）主流折而向左，几乎成直角向左横流，在河中礁石尽头直泄而下，因此河水在此处形成一个直转湾，惊涛骇浪，出“哗哗”的滩啸声。

有力继续用眼睛朝上游探索水路，沙洲尾以下，各种各样的鹅卵石堆积成大大小小的石堆，星罗棋布，致使河水到处分流下泄，主流河道折而复返，弯弯曲曲。

有力不由得慨叹：这近一公里的滩路，竟然九曲回肠。

看到滩流如此凶险，有力才明白去年航运公司的货船为什么会在黄狮滩翻船。去年初冬，有力看到家门口清水河中漂浮着许许多多的冰糖柑，许多人都划着小木船去捡又大又甜的冰糖柑，有的人还捡到成框的冰糖柑，人们都在惊奇是谁把这么好、这么多的冰糖柑倒在河里，后来听说是航运公司的一艘满载冰糖柑的大货船在黄狮滩出事故了，冰糖柑一路流走了六、七十路，来到向天坪村前的河面上。

在后来开船跑运输的日子里，有力看到过一些船在黄狮滩上生交通事故，有力开船更加小心了。

看到滩流势若奔马，有力感悟到了“千里江陵一日还”的境界。

当务之急是眼前如何行船。有力紧紧操纵舵把，不让船左右乱摆，紧贴右岸石坝的左边全向上冲，浪遏飞舟，激起滔天大浪。机划船震颤着，缓缓上移，走完石坝一半的行程就走不动了。长富招手示意有力将船停靠在石坝上，扯住系在船头的尼龙绳走上石坝，用力拉船，船中几位身强力壮的汉子跳下船，帮忙拉纤。有力挂挡，加，大家齐心协力，机划船终于走完了石坝，越过右边礁石。礁石上面是一个回水处，回水处面积较大，水流平缓，适合机划船掉头，回水处上游正前方原本是航道，年深日久，现在已经被鹅卵石填塞。按照河流主道流向，现在机划船必须从右边礁石处逆流横行至左边礁石处，不能停留立即向右斜上方行走。

有力将船停靠在回水处的鹅卵石堆上，走向船头与长富商量如何行船。长富看了看激流从右边斜上方河道流下来冲撞在左边铁青色礁石，再向右横流过来，浪花飞溅，涛如雷鸣，不由得愁眉苦脸，久久不语。

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能选择后退。两人合计了一会儿，请一位身强力壮、熟悉水性的人拿着竹篙，站在船尾驾驶台前的船棚上准备撑船，长富自己和另外一位乘客手持竹篙站在船头准备撑船。看到暂时没有上行船，也没有下行船，正是开船行滩的最好时机，有力将船掉头，加，机划船逆流向左边冲去，为了减轻流水对船的阻力，有力小心翼翼地让船在主流边缘行驶，当船行驶到左边铁青色礁石右上角，有力灵巧地转舵，机划船掉头向右斜上方行驶。此处水面变宽，河水湍急，水流变浅，不足一米，河底鹅卵石历历可见。持竹篙的三个人使劲朝上游撑船。此时机划船绝对不能出问题，不能后退，否则就会被激流卷挟着冲下来，冲向左岸延伸到河中，如同门槛一样的铁青色礁石上，撞烂，甚至翻船。

机划船在大家的努力下，行驶了七、八分钟后，终于来到了鹅卵石堆上游河道，水流加深了，流减小了，有力觉得轻松多了。顺着河道，有力将舵把朝右略微摆了摆，机划船向左斜上方驶去，不一会儿驶离黄狮滩，越过军区码头，来到案江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