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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他看到李佑朝著老師的方向走去，沒等細想，兩張薄唇一碰，就出了聲。

前排男生一副見了鬼的的表情回頭，賀晁沒什麼表情，手插兜站的很穩，嗓音平靜地再次開口：

「這裡。」

李佑動了，他沒再垂著頭，腳步一轉，沒有絲毫遲疑地小跑著向自己的班級而去，腳步急切，頭也不回。

他看到賀晁立在最後一排鶴立雞群的身影，就那樣無波無瀾的注視著他，那雙琥珀色瞳仁積攢了些微芒，逆著光，像快要融化的蜜糖。

第15章

李佑來得晚了，而且他壓根不記得自己高三時體育課時的站隊，在方陣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空隙插進去，無奈只好站在了最後一排，與賀晁分立兩個角，一左一右，一個最高一個最低。

站好後，李佑偷偷抬眼向那邊看，賀晁沒再關注他，目不斜視的樣子，視線落在虛空中，像在發呆。

老師已經在朝這邊走，李佑先一步入了班，因此還沒去跟賀晁道謝，雖然對他來說，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賀晁又幫了他。

雖然用又這個詞可能不太恰當，但賀晁好像總是在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給予他恰到好處的幫助，很細小，就好像順手而為，但李佑很感謝他，而且他發現，賀晁好像也並不像傳言中那麼可怕。

同時，李佑也很意外賀晁居然能注意到自己，還有上次在食堂。

沒多久，老師就散開，各自走到了自己班的方陣前。負責7班的體育老師是個健碩開朗的中年男人，一身長袖單薄運動服，他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然後便宣布了今日的課程計劃。

「大家注意力收一收啊，女生也別再說小話了，我知道大家高三辛苦，這節課我們就輕鬆一下，女生嘛，肯定會更輕鬆一點……」

話音落地，女生嘻嘻哈哈，男生不忿，整個班又騷亂起來。

很快，體育老師抬手壓了壓學生上漲的熱情，繼續道：「好了，現在了解到你們的熱情了，我也就不打啞謎了，我們這節課，三個班一起上，打籃球聯賽！」

一陣歡呼炸響，在體育館內迴蕩，李佑站在男生堆中，有些難以適應周身快要掀翻屋頂的滂湃熱情，反觀另一側的賀晁，也同他一樣反應平淡。

對方好似對什麼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態度。

幾聲哨響，三個班就在老師的指揮下各自解散，女生三三兩兩地上了看台，李佑遠離了人潮，綴在後面，也跟著女生上了看台觀賽。

他沒有那樣的精力，從來參加不了任何劇烈運動，跑步還尚可，籃球他不會也打不了。

腳步剛踏上看台，他正在四處尋找可以落座的空位，很快便被人喊住了。

6露和許佳月看到了他，在看台上一個勁揮手，李佑淡淡笑了回應，走到兩人身邊坐下。

剛一坐下，6露就得意地碰了碰李佑的胳膊，「怎麼樣，我選的位置不錯吧，上次校隊的籃球賽我和佳月也來觀賽了，就坐的這個位置，視野最好。」

李佑四顧一圈，果然發現全場幾乎沒有死角，視角在體育館正中，可以很好的講整個賽場盡收眼底。

他點了點頭，順著她的話表示贊同，「確實看的很清楚，謝謝你們了。」

6露不在意的擺擺手，轉頭又和許佳月聊天去了，李佑沉默地坐著，他視線向下掃去，看場下活躍的三個班男生。

在一側的球架下，他看到了正站著和傅丞聊天的李年，李年在笑著，好兄弟般搭著身側男生的肩膀，眉眼間俱是奪目的光彩。

說來也怪，李家上下，只有李佑是一個體質羸弱的瘦小身板，唯一的女性，大姐李禾也足有172的身高，大哥李堯更是身高187的高大男性，李年自然延續了大哥大姐的優良基因，不負眾望地長到了181，身材精瘦又結實，笑起來陽光璀璨，如一柄長勢正好的青松，總能在人群中抓人眼球。

李年是與傅丞不同的，陽光健氣型帥哥，兩人站在一起，格外養眼，身邊已有不少女生將目光投了過去，互相拉扯著低聲交流著帥哥觀後感。

因為人緣好，李年在候場時身邊就圍了不少人，他也沒什麼架子，對所有人都一副樂於助人的好模樣，只有李佑知道，李年是小說里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主角，他合該這般耀眼。

可總有人將陰鬱沉默的他拉出來作對照組，只因他和李年是一家人。

李佑後方的幾個女生叫住了他，似乎一點沒察覺到自己的冒昧，「李佑，你和你哥哥真的一點也不像誒。」

有女生搭腔，「對對對，兩個人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不是說一家人基因里會有些共同點嘛，不過都是挺帥的就是了，哈哈……」

李佑抿了唇，他不知如何接話，但他習慣了從小被長輩或其他什麼人拉出來和李年放在一起，他也知道自己不討喜，所以話聽得多了，內心也就無感了。

這些言語已經中傷不到他。

見少年沒回頭也沒回應，一個女生沒忍住去拍了拍李佑的肩膀，以為他沒聽清，「李佑，你在發呆嗎？我們在跟你說話呢？」

李佑如她所願，側過臉，淡淡地一點頭，情緒沒什麼起伏，「我聽到了，你們說的是事實。」

李佑的眼睛不亮，但很黑，像未經打磨的黑曜石，眼睛線條很流暢圓潤，眼瞼下至總是泛著一層濕紅的水光，又大又圓的眼睛在那張小巧的臉上占比不小，因而注視著人的時候，會率先讓人注意到那對漆黑的瞳仁，即使沒什麼情緒也透著說不出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