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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节 折花（第1页）

他当着我的面，亲了那个可爱到爆炸的姑娘。

小姑娘眼泪汪汪地扑了过来，我一把抱住她，眉毛一横：

「王祈之！喝了酒不许亲囡囡！」

1

「李大娘子倒是好福气，听说陛下对她情深似海，令尊该是高兴坏了吧？」

「郎君若能不坐在我的墙头上，怕是更好。」我浇着院子的花花草草，连个眼角都不肯给他。

「女郎这是邀我进去？这倒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墙头上的郎君没脸没皮的，终于惹得我皱眉望去。

「王郎君莫要让我喊人来。」

「那可不妙，万一传出去说我恋慕李二娘子，我不得娶你了？咿呀——挽月莫不是心仪在下许久，故意为之？」王七郎摇头晃脑的，没有半分世家儿郎的风仪。

「郎君说笑了，挽月便是去青云观做道姑，也不会瞧上你。」我垂给眼前的茶花浇水，语气波澜不惊，「阿翁教导，李家女，绝不为妾。」

「李家竟是出了皇后？李大娘子真真是好福气。」王七郎话中带着嘲意，许是怕我生气，又道，「不过听说李大娘子与陛下乃一见钟情，若不是李大娘子的家世够不上那个位置，想来陛下也不愿她委屈的。」

「阿姊看着柔婉，却最是固执，偏又单纯天真……一见钟情，真是好笑！便是阿翁还在，也没办法阻止她。」

「挽月才是，固执得不行啊……」王祈之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终于离开了墙头。

我望着空空的墙头，转身继续给我的花浇水。

许久，才忍不住轻轻地叹出一口气。

李家不是世家，却也算不得寒门。

李家祖上是地方乡绅，阿翁曾是连先帝都称赞的御史，阿耶做了户部侍郎，是最有可能继任户部尚书的人选。

尽管是这样，李家也无法和世家相比。

譬如王七郎背后的王家。

姓王的有很多，只是王祈之的王，却是琅琊王氏的王，几大世家皆以其为的琅琊王氏。

当今太后，便出自琅琊王氏，而我的姐夫，当今天子，王七郎要喊他一声表兄。

并不是攀亲戚般喊一声表兄，两人的的确确是表兄弟。王七郎，是琅琊王氏嫡支，他已故的父亲，是太后一母同胞的兄长，他的嫡亲兄长王三郎，是王家下一任家主，现任家主是他三叔，他父亲的胞弟，只等他兄长及冠，便将王家交到王三郎手中。

而李家与王家并无交情，这种无交情到什么地步呢？就是祖祖辈辈都不可能有关系，两家有什么红白喜事也绝不会去喝喜酒或吊唁，连两家府中侍婢都没有亲戚在对方府中做事，唯一能扯得上关系的大概就是家中长辈奉着同一个天子，属同僚。

于情于理，这样尊贵的小郎君，我本不可能与他扯上半点关系。

可我们偏偏就认识有五年了——瞒着所有人。

这事儿得怪他，谁让王家尊贵的小郎君，建康人人称赞的王七郎，竟不识路呢。

2

这事还得从五年前的那夜说起。

那年我十一，阿翁还在世，最喜我摆弄的花花草草。

「花奴最似大母，你大母若还在，定欢喜你。」每每见着我侍弄花草，阿翁总要这么说上一句。

我那晚正侍弄着一盆君子兰，阿翁最喜兰，我打算将它养好，摆在阿翁的院里。

我刚给我的花草们浇完水，正打算回屋，一道突兀的男声响起——

「你是谁？为何在我院里？」

我扭头看向了墙头上的那个郎君，若不是瞧他年纪尚小，我定要把他当作贼人了。

「小郎君不若仔细瞧瞧，这是不是你的院子。」

那小郎君茫然地望了望院中的花草，半晌才开口道：「的确不是，我院中花草要名贵得多。」

我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这个不之客。

这郎君衣着不凡，腰间悬挂的一块小玉看着也很不俗，通身气度也非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

「小郎君快快离开，莫要这般同我的花草们说话。」

「同它们说话？我分明在同你说话。」

「莫要当它们的面说甚么名贵不名贵，既是我养出来的，便是千年万年的人参，也是比不上的。」

「这是谁家？你也不怕我是歹人？」小郎君说不过我，生生转了话题，「兴许我便是来窃你的花草的。」

「小郎君说笑了，」我立于檐下，冷淡地望着那小郎君，语带嘲意，「小郎君怕是还没我高。」

「你！」小郎君几乎要从墙头上一跃而下，不知是顾及什么，却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是君子，不与你计较。」

「君子哪有赖在别人家墙头上不走的，郎君莫不是诓我？」

「叨扰了，告辞！」小郎君深吸一口气，从我的墙头一跃而下，离开了。

本以为我与这个不知名的小郎君的交集，到这也就没了，谁知王七郎不识路的本领，竟这般厉害。

「你……」小郎君蹲在我的墙头上，一脸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