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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那你全程臭着张脸?”
他缄默,身上那股熟悉的柠檬洗衣液味入侵口鼻,蠢蠢欲动。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顾嘉树抓准时机,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他俩的鼻子都很高,以前做的时候正面接吻经常会碰到鼻尖。后来学聪明了,就微侧头,也更方便伸舌头。
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攥紧他肩膀浅蓝色的校服布料;另一只手则深入他发间。
接吻已是他们最轻车驾熟的亲密行为,更甚过拥抱或牵手。
一场看似无厘头的亲吻结束,彼此嘴唇都水光潋滟。朋友们或许早就开始等得不耐烦,不过她会找借口蒙混过去的。
傅晚卿让顾嘉树先走,等他将门打开一道缝,新鲜空气灌入这片浑浊的空间,白炽灯的光落入眼底时,她又微微眯起眼:“顾嘉树。”
对方循声回头,她却突然说不出话:“没什么。”
......
回到家,难得见到程笠的身影。
细细想来,母女俩自从上次争吵爆发过后,就再没打过照面。程笠不擅长说道歉或低头的话,唯一表达歉意,寻求和好的方式就是叫她下来吃饭。
平日工作繁忙,大半时间住在医院的人,最近为了给她做饭,多说点话,又是请假又是调班。
望着母亲的背影,傅晚卿久违的感到几分手足无措。
其实她气已经消了大半,只是仍不愿主动开口。
程笠正站在客厅里接电话,并未注意门口的动静。等傅晚卿走入余光,才回过神,匆匆挂了电话:“卿卿,妈妈——妈妈做好了饭,要出去一趟。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嗯。”
俩人像极了多年未见,彼此生疏的老友,是熟悉的陌生人。
剪断的脐带,怒摔的房门,母女关系永远没有平衡点。
擦肩而过,程笠停在她面前,犹疑片刻,还是开口:“他来住院了,妈没敢和你说。因为意外坠楼摔断脊柱,撞到了脑袋。老蒋说,人马上不行了,就这两天的事儿。他没有孩子,就跟你有过父女缘,卿卿......”
傅晚卿无言停滞两秒,冷笑:“他没有孩子,所以呢,你希望我去床前为他‘尽孝’吗?”
没有什么如释重负,没有报复的快感。听到他要死了,比听到今晚吃什么还平静。反而更担心程笠,自从她碰到这个男人,好似被妖魔魇住,不再是她眼里的程笠。
“卿卿,这不是妈妈的本意。妈妈是觉得,他快要死了,不管你以前多恨他,都放下好吗?”
有那么一瞬,傅晚卿仿佛又回到清晨医院里,孑立医院人来人往的大厅,目光所及是如出一辙的苍白。
缓了许久,依然浑身冰冷。
“妈。”她哽咽,“我偶尔觉得你是爱我的,时常又觉得,你始终把我当做累赘。”
“他对我做的那些事,哪一件配称之为人!我恨他有错吗?我不能恨吗?假如那天我没逃走,假如顾嘉树没给我开门,你以为我还能够完好地站在这里朝你控诉?”
每一段有关他的记忆,都像她棺材板上的钉子。
“晚卿,够了。”程笠泣不成声,低声哀求,“死了就死吧,妈妈再也不提了。”
“他要死了是他活该。他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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