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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页（第1页）

  &1dquo;你在看什么，进来。”

  纪姜的伤还没有痊愈，每一走一步都如同在受刑。

  她明白宋简有意折磨她，自个忍着反而要遭罪，索性没有去刻意拧巴自己的姿态，扶着大理石屏风，慢慢地挪进里面。

  水气弥漫，他已经起了身，身上传了一件白绫段子的中衣，正抬手系腰间的带子。头随意的束在肩膀后。

  他看了一眼纪姜，&1dquo;你是想让辛奴和迎绣跟你一道受责吗？”

  纪姜怔了怔，忙在屏风前蹲了蹲身。伤口牵扯，说不出有多疼，连声音都有些颤。

  &1dquo;爷。”

  她很狼狈，真真实实地狼狈，一丝一毫的掩饰都没有。

  这让宋简觉得很畅快。他随手取下木施上的沉香珠串，一面往外走，一面一圈一圈地往手腕上绕去。

  &1dquo;去把那件大毛的氅衣取过来。”

  他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里面的暖。

  纪姜四下看去，并没有看见他说的那件大毛氅子，张乾忙走到外间的橱子前，姜那件狐狸毛的氅衣取了出来递到纪姜的上手，&1dquo;快给爷送进去。”

  说完，转身出去，将门细细地掩上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纪姜一手托着氅衣，一手撑着腰，跟着宋简走进了暖。宋简坐在榻上，在翻之前送进来的公文。纪姜走上前去，试着屈一膝半跪上榻，为他披好氅衣。

  她实在是疼，忍不住牙齿缝里吸了一口冷气。

  宋简扣下公文，推开她的手：&1dquo;别弄了。”

  纪姜应了一声&1dquo;好”，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两人拉开距离，彼此终于看得真切。纪姜身上穿着奴婢的青白色袄裙，因在养伤期间，并没有梳髻，乌瀑般的长只用一根青色的带挽在一旁。脸色苍白，双腿因疼痛微微有些颤。

  &1dquo;奴婢跪着吧。”

  她突然这样说了一句。宋简还不及回应，她又续道：&1dquo;奴婢&he11ip;&he11ip;站不住。爷说话，奴婢跪着听。”

  宋简能说什么呢？他往旁边看了看，随手将榻上的一个软垫扔到她面前的地上。

  &1dquo;跪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软垫，屈膝跪下去，却没有跪在那张软垫上。

  &1dquo;奴婢，不配爷的好。”

  宋简一怔。

  她温顺地跪在他的面前，双手撑着地，勉强维持着身子的平衡。他知道她很疼，这种疼他也曾经历过，伤后七八天，痂刚刚结好，淤血未散。行动的狼狈勾牵内心的屈辱，有多要命，他都明白。

  &1dquo;你后悔吗？”

  纪姜没有抬头，&1dquo;爷指什么？后悔当年伪造证据，害了您一家。还是后悔，来到青州自取其辱。”

  &1dquo;两个都说”

  &1dquo;前者&he11ip;&he11ip;”

  她闭上眼睛，&1dquo;临川公主纪姜&he11ip;&he11ip;不属于宋家儿郎，公主，只属于大齐的江山和百姓。至于后者&he11ip;&he11ip;”

  她抬抬起头，睁开眼睛，&1dquo;至于后者&he11ip;&he11ip;爷，我将竭我所有，但求能偿还宋家一分一毫。”

  宋简凝着她的那一双眼睛。

  她有这个天下最坦然的一双眼眸，她是公主，大齐唯一的公主，想什么，要什么，都不必藏于心中。从前在公主府中，她就一直是这样的眼神，但有欲求，皆坦坦荡荡的流露于眼中。除了宋简，她没有必要骗任何一个人。

  &1dquo;你不觉得晚了吗？啊？临川。”

  临川地双手轻轻握住，&1dquo;我知道晚了。可除了来面对你，接受你的处置，我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说着，她顿了顿，&1dquo;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宋简吐出一口气，顶直了腰脊。

  &1dquo;哪一句？”

  &1dquo;你恨我就好，你恨我，我们就会再见。”

  宋简笑出声来，他赤脚踩在地龙上，走到她面前，弯腰一把掐起她的下巴。

  &1dquo;临川，你可真聪明，你是算准了，宋简下不了手杀你，是吗？”

  纪姜被迫仰起头，宋简的鼻息直扑她面，温暖的房室中，他的话声虽伶俐，可那张脸的轮廓却是柔和的。

  &1dquo;我知道，你不是下不了手，你是不想这样便宜了我。”

  呵，贴心至此啊，她竟然还会帮自己找台阶来下。

  宋简的手一点一点捏紧，指甲几乎抠进她的下颚的肉中，她因疼痛浑身乱战，屋中的暖光透过她单薄的衣衫，隐隐约约地透出玲珑的身段。那曾是多么令他销魂痛快的一身皮肉。如今她像献祭一样地捧来他面前，似乎仍能点起旧年的情热。

  宋简懊恼，他一把将甩开她，纪姜身子失去平衡，重重地往一旁跌去。

  伤口牵拉，她一个没有忍住，疼出声来，却赶忙抑住。

  宋简走回榻旁坐下，&1dquo;对，临川，我是不想就这样便宜了你。为此，我甚至可以与你定约，你一日为奴，我一日为臣。我要让你的大齐看看，他们的公主，是如何低贱，如何下场惨烈。”

  纪姜垂下眼眸，这一时，她没有说话。

  她的内心尚算强大，但宋简口中诛心得话还是会伤到她。没有人不可求温存，不在混乱的世道，飘零的身世里寻找一只温柔的手，哪怕知道他不会给，还是会有荒唐的欲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