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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一箭抹了那人的脖子，动脉溅出的血撒了纪姜一脸。纪姜连忙放下石头去抹，却越抹眼睛越刺痛。

  那少年走过来，捉住她的手。&1dquo;别抹了，血是抹不掉的，那边有条河，带你去洗洗吧。”

  说完，也不管纪姜愿不愿意，一手握着剑，一手拖着纪江就往河边走。

  纪姜站在河边，回头看了一眼他。

  少年耸了耸肩，随手从自己的青袍上扯下一条，一面蒙眼，一面往旁边的一棵大树旁走去。&1dquo;公主梳洗吧，非礼勿看，非礼勿听，我啊，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纵身一跃就跳上了树，整个人窝在树杈上，晃荡着一双腿，吹起一不知名的歌谣来。

  纪姜这才蹲下身子。山中的河流十分清澈，映出她满是血的一张脸。血顺着脖子一路渗到腹间，黏腻地十分不舒服，她听着少年口中轻佻的歌谣，实在不确定他是不是会偷看。想了想，还是捧水洗了一把脸。

  &1dquo;诶。”纪姜洗过脸，走到树下，叫了他一声。

  &1dquo;我不叫诶！”

  纪姜一怔，&1dquo;好吧，少侠，你为什么要救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临川。”

  那少年在树上坐直身子，掐了一片叶子咬在口中，低手指了指她拇指上的那枚芙蓉玉扳指。

  &1dquo;我师父说了，谁拥有这芙蓉玉扳指，谁就是我的&he11ip;&he11ip;诶&he11ip;&he11ip;我的主人！”

  他极不情愿地吐出后面这四个字。

  抱臂靠下来，&1dquo;反正，我师父说过，若是这枚芙蓉玉扳指的主人死了，就要我照着这儿&he11ip;&he11ip;”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处，&1dquo;照着给自己一剑来谢罪。所以，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纪姜靠着树干坐下来，&1dquo;那你师父是谁？”

  那少年摇了摇头，&1dquo;说了你也不认识。”

  &1dquo;那你会听他的话吗？我的命&he11ip;&he11ip;就是你的命&he11ip;&he11ip;”

  &1dquo;哈哈哈，怎么可能，那个老顽固，只知道写剑谱，罚我跪&he11ip;&he11ip;”

  纪姜看他那副模样，不由笑了，&1dquo;诶。”

  &1dquo;都说了，我不叫诶！”

  &1dquo;好，好，那你叫什么。”

  那少年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直起身，低头看向她道：&1dquo;我的名字，可有气势了，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1dquo;哦。”

  少年吐掉口中的树叶，&1dquo;你们宫里人，可真没有意思。你肯定不知道，咱们大齐的江湖，有多热闹。不过，我师父说，不能随意把我的名字告诉给其他人&he11ip;&he11ip;”

  纪姜抬起头，&1dquo;那我还是叫你诶吧。”

  &1dquo;不不不，你也算是&he11ip;&he11ip;我的&he11ip;&he11ip;”他说不出两个字，索性晃了晃脑袋。

  &1dquo;告诉你，应该也没关系，我的名字啊，叫有悔。”

  作者有话要说：　　非主流男二上线。快乐源泉。

  第5章漏冬

  有悔，顾有悔嘛。

  纪姜到是当真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他是顾仲濂唯一的儿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纪姜大婚的那一年，顾仲濂就把他送到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去了。对外称的是，其子命弱，买了几个替身在寺庙里都活不下来，最后，不得已要把他送到山中去，让神佛来给他的独身子镇命。

  这么一传，顾有悔到真的被传得有些神神秘秘的。

  纪姜很在意他这个名字。有悔。

  这的确是一个江湖气十足的名字。顾仲濂是先帝爷年间的状元，文豪大儒，连官邸小园中的细景，都要引经据典地来命名，自陈献章开启&1dquo;涵养心性，静养端倪”的心学之后，顾仲濂是其后承袭这一学说集大陈者，人在高位，精神层次也在时代顶峰，他儿子的名讳，不说其中意义该有多少这位名臣的沟壑在，至少不该是这样两个直白的字。

  有悔，究竟有什么悔？

  &1dquo;喂。”

  纪姜正在沉思，树上的人唤了她一声，接着，那衫袍上的一缕就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她的脸上。

  &1dquo;擦擦你脸上的水吧。”

  说着，顾有悔从树上一跃而下，斜枝划拉到了他肩膀上的伤口，他忙抬手摁住，口中抽了一口凉气。

  纪姜抬头看着他，&1dquo;你肩上的伤口不处理行吗？”

  顾有悔毫不在乎，&1dquo;这点小伤都要在意，还怎么行走江湖。”

  他有些咬舌地咬着&1dquo;行走江湖”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在官话里并不是很好音，顾有悔说一遍，似乎觉得说得并不是那么潇洒，咳了一声，有重咬了一遍，这一回却险些真的咬到舌头。

  纪姜在坐在树下笑出了声，顾有悔十分懊恼。

  &1dquo;你别笑啊。”

  纪姜这二十多年，见多了绷着皮囊的太监女史，却是第一次见到顾有悔这样嚣张又鲜活的人，实在是绷不住，他不让她笑，她偏笑得停不下来。

  那尽情绽放的笑颜如四月沐春的花，在顾有悔眼前盛开一种庞大又耀眼的美。

  顾有悔卸下脸上的懊恼，随手掐着树枝上的枯叶，有些不敢去看她。

  纪姜笑够了，方直起身子问他，&1dquo;你真的行走过江湖吗？”

  顾有悔拍掉手上被碾碎的叶子，将剑抵在双腿前。脸上挂起一丝落寞。&1dquo;当然走过，不过，其实现在这世道上，哪里有什么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