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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的大概听见她说的声音了，朦胧间醒过来，拿手盖住了眼睛，问什么时辰了。

  云畔瞧瞧更漏，&1dquo;快要戌时了。”牵袖倒了杯清茶送到他面，&1dquo;公爷的酒散了么?”

  他撑坐来，接过茶盏道：&1dquo;还有些头晕，大抵已经散了。”说着赧笑了笑，&1dquo;夫才进门，我就在你面现眼了，还望夫见笑。”

  云畔摇了摇头，&1dquo;公爷场面上应酬，总免不了多喝几杯，只是下回要留三，酒醉伤，千万忘了。”

  婚妻子的温言软语，总比的老生常谈有份量，往常的随意应付，自也变得声声入耳，郑重地答应她，&1dquo;下次不会了，你放。”

  云畔抿出了满意的笑，和声问：&1dquo;要再睡一会儿?”

  他说不了，&1dquo;上沾了酒，我去换件衣裳。”

  他往外间去了，云畔便挪到偏厅预备暮食。

  厨房送了蝌蚪粉、凉饼、薤花茄儿和梅子姜，都是些爽口易克化的，她仔细将盘摆好，略等了一会儿，他从外面进来，换了一月白的纻丝圆领袍，日夜相交的时候在朦胧的光线站着，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清朗端方的模样。

  云畔比了比手，&1dquo;公爷坐吧。”

  他撩袍坐下，接了她递来的白玉箸，才想来问她，&1dquo;今日姑母来了吗?说了什么?”

  云畔脸上黯了黯，原本不打算告诉他的，却又怕将来那些果真去叨扰他，因将实情经过都同他说了，末了道：&1dquo;江家的那些亲戚，实在让苦恼得很，日后他们要是找到你跟，请公爷千万瞧我的面子赏他们脸，一应都推给我，只说不管家中事，让他们来找我就是了。”

  他说好，垂着眼睫缓声道：&1dquo;筹建侯府的事，若是父亲真遇见了难处，咱们也不不闻不问。我知道一处宅子，是早定远侯在上京的居所，后来他们举家搬到朔方去了，那宅子一直空置着，阵子有消息说要转卖，我打去问一问吧，将它买下改做开国侯府，正相宜。”

  他是有要帮忙的，云畔却觉得大不必，&1dquo;我知道公爷的想头，女儿嫁了皇亲国戚，父亲连府邸都筹建不，丢的不单是开国侯府的脸，更是咱们公府的脸。我就是不服，府邸置办好了，让他们一家子舒舒坦坦住进去，实在是便宜了他们。再说柳氏一口咬定了侯府没钱，那钱都上哪去了?我阿娘在时商铺、田地、庄子俱是有的，除却留给我的，另剩的一半都在侯爵府，柳氏究竟当的什么家，才一年光景，竟连搬家的钱都拿不出来，再这么下去，侯府的产业怕是都要叫她造光了。”

  她越说越生，柳烟桥自也有兄弟姊妹，她那两兄弟如今走出去五六的，难道不是靠着姐姐的接济?把侯府搬空了，倒来她这要钱，总是盯着阿娘留给她的家俬眼红，变着方儿地来算计她。

  她一直是四平八稳的做派，唯独提那娘家就让她恼恨不已。他看着笑，也不想惹她生，便不再执着于『插』手侯府的事了，一应都由她自己看着处置吧!

  云畔呢，在他面失了仪，有些不好意思，&1dquo;我往后也该仔细些，不总他们的事，闹得自己神不宁。”

  他点了点头，&1dquo;不要不值得的和事动怒，亲戚存了异，时常提防着就是了。”

  这方面他很有经验，若论存异的亲戚，他边更是数都数不过来。既没法子杜绝，那就只好防备，同他这么一比，云畔觉得自己那点事也不成了事，实在犯不上那子伤脑筋了。

  一顿饭毕，转头望外面，浩大的余晖终于消散下去，几女使提着灯笼，一盏盏顶上了屋檐。

  太阳不见了，院子便生出凉意来，饭后在木廊上散散，看几仆『妇』持着艾草把子，在庭院边角熏蚊子。

  白烟一蓬蓬，沿着墙根静静蔓延，空也遍布艾草的香，放眼一看云雾暾暾，像画本子上的仙境。

  只是不久站，那些慌不择路的蚊子到处『乱』窜，在耳边嗡嗡地响成一片。她拿扇子拍了拍，拍不尽，只好随他返回内寝了。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聊会天，云畔说：&1dquo;我几日让姚嬷嬷出去打听了一。”

  他唔了声，&1dquo;什么?”

  &1dquo;忠武将军金至真的妹子。”她侧过来问他，&1dquo;那位将军，你熟么?”

  李臣简想了想道：&1dquo;他掌平卢军，一向在青州任职，回京倒也一同赴过几回筵，不过点头之交罢了，算不上十相熟。金至真今年也有四十多了吧，府老将军也到了耳顺之年，夫打听他的妹子做什么?”

  云畔道：&1dquo;也没什么，上回在韩相公家宴上见过她一回，听说她与丈夫和离两年多了，如今一直住在将军府上。”

  剩下的便不说了，只是笑『吟』『吟』看着他。

  他立刻明白过来，&1dquo;金至真与姨丈似乎有些交情，不过这件事姨母不便『插』手，等明日问问阿娘吧，或索『性』托了宰相夫斡旋，只要家没有打定主意终不嫁，应当十拿九稳。”

  她喜欢地点点头，&1dquo;我明日私下和母亲说，只是怕有些唐突，女儿倒替爹爹『操』婚事。”

  她有丝贴在脸颊上，他伸手替她钩开了，只道：&1dquo;没有什么唐突的，这是最治标治本的法子，那府上是该有镇守的体面，否则侯府也不成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