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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恶与善（第1页）

离别的车站总是伤感多情，告别的场景也比比皆是，有相拥的家人、有吻别的情侣、更有难舍的朋友。

多情的小丫头方芸早已泪水涟涟，而林雨也是抱着兄弟不愿撒手，即便是坚强如铁的乌苏，也是红了眼眶，倔强的撑起笑容，朝阕狗儿和鼻涕虫挥挥手，祝福他们一路顺风。

随着列车远去的，除了难舍的友情外，更是无比的怀念。

在一起的时候，乌苏从未想过分别会如此难受，有时候甚至会有些期待早点分开，而这列车刚刚驶出站台，他就已经无比希望五人还能再回悬崖村，去潭水中抓鱼、游泳，去龙马山抓兔烤肉……

随之离开的就是乌苏和方芸，都军区为方芸安排的学校已经开学，本就属于后进之生的方芸，迫切需要重回课堂、重拾课本，而军委总部也要求乌苏必须尽快赶到京城，接受a级人才筛选试训，以确定乌苏的最终归属。

临行前，精打细算的乌苏分别给林雨、阕天问和何磊三人一百元，以作零用，所以远行的四人也就只能选择最便宜的绿皮火车出行了，即便是这样节省，乌苏身上剩下的钱也所剩不多，所以自打一下山，乌苏就体会到金钱的重要性。

绿皮火车是虽然票价便宜，但确也是最慢的火车，从蓉城到京城需要三天两夜，而且车身老化、设施陈旧、舒适度差，即便这样也是人潮汹涌，乌苏还是请雪姨帮忙，才得以购到两张硬座。

原本雪姨提议乘坐飞机前往，可乌苏一听每人上千的票价，就立即退缩了，即便雪姨表示可以友情赠送四人机票，但不愿受此恩惠的乌苏还是拒绝了。

因为他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便是亲人之间都会有要求，更何况是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尽管雪姨对自己充满了善意，可越是这样，乌苏越是不能利用这份善意，去肆意挥霍，否则迟早会将人缘败光。

乌苏和方芸以为坐火车是一趟美好的经历，可看到站台那人潮涌动，看着鳞次栉比的脑袋，还有接踵而至的行囊……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一切，乌苏只感觉一阵头疼，从未坐过火车的两人大眼瞪小眼，想象不到竟然还有如此拥挤的地方。

在远处的林胖子早已经被挤出人潮，只能看到不停挥动的手指，叹了一口气后，乌苏让方芸站在两个箱子中间，自己用箱子和身体护住方芸，一起随着人潮向前挤去，经过好一番贴身肉搏，才从站台爬上车门。

原本以为列车上会好一点，可只见走廊上、过道中都挤满了人，各种大包小包堆积在一起，根本无法前行，更别说挤到座位处了！

这趟列车的每个车窗处都围满了人群，许多不能挤上车的人，只有通过翻越窗户的形式上车，而乌苏身后也不停传来推搡的手，试图将两人挤下车，即便是强大的乌苏，此刻也只有深深的无力感，期盼列车早点关闭车门，启动出！

“呜……呜……呜……”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列车终于在汽笛长鸣之中启动，被挤成人形片的两人贴在过道中，动也不能动，浑浊的空气混合着各种气味刺激着鼻腔，辛辣的感觉让方芸再度红了眼眶！

“苏哥儿……我好难受……”

看着方芸那憔悴的姿态和可怜的眼神，乌苏都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当初是不是应该听雪姨的话，乘坐飞机前往，这样就不会让方芸遭受这份罪了！

不甘心的乌苏使劲拱了拱，竟然现还能在拥挤的人群中拱出一条缝隙，于是赶紧拉住方芸的手，把她护在身后，吩咐方芸跟紧自己的步伐，一起朝着车厢中拱去。

乌苏此时连堆叠在旁的行李都顾不上了，只想着如何把方芸送到座位上，刚钻到车厢中，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从窗户外吹来的山风，混合着香烟的味道，弥漫了整个车厢，像极了家的味道。

“哐当……哐当……”

列车行驶出的声音、呼呼作响的风声、还有嘈杂的人声……各种混杂的声音不断刺激着乌苏和方芸，使得从未遭受如此情形的方芸感觉到一阵阵头晕目眩。

“呕……咳咳……咳咳咳……呕……”

再也撑不住的方芸止步弯腰咳嗽，猛然吐出一大堆污秽，不仅粘连到周围的人身上，也使得乌苏的后背都沾满了粘液，刺激难闻的气味，让周边的行人都开始指指点点，被粘上污秽的行人更是破口大骂，不停推搡着两人。

“哇哇……”

看着被如此多的人指责和问候，本就委屈的方芸更是伤心难过，虽然呕吐过后，胸腔感觉舒畅了很多，可那些围观的人说出难听的话，让她还是止不住的大声哭泣起来。

原本还存有一丝歉意的乌苏，看着此刻嚎啕大哭的方芸，心里不由得腾起一股火气，对着那些正在破口大骂的人吼道：“你们这些撇人，不要再说我妹妹啦，再说我可要动手了！”

少年乌苏期望用这样的形式震慑住众人，可随着他那幼稚的言语一出口，加上稚嫩的脸庞，徒惹来一阵阵的哄堂大笑，随之而来的，是更为难听的脏话和不停的推搡。

面对如此汹涌起伏的人群和滔滔不绝的声音，乌苏第一次感觉到世事唯艰，感受到人心中的那股恶意，仿佛大家此前都憋着一口气，此刻终于找到了出口，便不顾青红皂白的涌了出来。

也不顾两个孩子的感受，便鞭挞上去，仿佛正是无人撑腰的孩子，才是最好的欺负对象，反正泄之后，没有人追究，更不用负责任。

被推搡着的乌苏只好紧紧抱住方芸，蹲在污秽之上，埋头无声抗议。

乌苏曾以为世界是如此的美好，遇见的人都有道理可讲，遇到的事都可以协商解决，可无情的现实让乌苏有些难以承受，也是第一次让他感受到这世间的丑陋。

“不要哭了，擦擦吧！”

就在两人被围观指责的时候，突然从鼎沸的人声中，清晰的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还有一张带着栀子花香的手帕，浮动在乌苏眼前。

诧异的乌苏回头一看，只见到一位温柔美丽的大眼姑娘正拿着自己的手帕递给自己，被乌苏这么突兀一看，有些红了脸颊，轻声的说道：“快给你妹妹擦擦吧！”

乌苏手忙脚乱的接过手帕，帮助方芸擦掉眼泪和嘴角的污秽，这栀子花的清香如同夏日的清风，让伤心的方芸也蓦然止住了哭泣，好奇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手帕。

等少年乌苏再回头，那位美丽善良的姑娘已经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唯有这清香的手帕证明刚刚那不是一场梦，那确是在乌苏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了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