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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红还真与理论有关，因为她想起了研究生时期选的一门课。在那门课里，关烨曾说，人生在世总要选择，有选择就会有后果。为了逃避对这些选择负责，人们常会陷入一种自我欺骗的状态，叫作&ldo;badfaith&rdo;。他们会埋怨环境，说一切已事先决定，他们的无从选择是无奈之举。萨特举了一个生动的例子。一个女人在第一次约会时，会假装听不明白男人的恭维，会故意忽略他的暗示，明明知道他想要什么，却装作什么也不知，既不迎合也不拒绝。她在拖延自己的选择，因为她不肯面对后果。两人沿着一条大街往回走。倏忽间，风势已轻，细雨如丝，麻麻痒痒地洒在脸上。彩虹向季篁请教了几个后结构主义的问题，两人聊了一会儿福柯和拉康，彩虹问道：&ldo;一直想读拉康那本大名鼎鼎的《文集》，可惜国内没有译本。&rdo;季篁说：&ldo;我那儿有英译本，不过是选集。想看的话明天带给你。&rdo;&ldo;谢谢，那你可别忘了哟。&rdo;&ldo;不会。&rdo;大街的拐了一弯，他们折入一条小巷。天很黑，路灯很暗。彩虹话锋一转：&ldo;季老师，今天真的很意外，想不到你这么喜欢烹饪。&rdo;其实她想问的是，季老师，您真的这么缺钱吗？缺到业余的时间全被打工占满了吗？&ldo;有点兴趣，谈不上特别喜欢。我有个堂叔是大厨，大一的时候我求他让我到他的餐馆打工。给他当了四个月的下手，也就是切菜、备料什么的，后来他跳槽了，觉得对不起老板，就给我弄了份假证书，硬说我是他徒弟，手艺全留给我了。反正那时店里的主菜我也能做个七七八八了，老板就信了，还专门送我去培训。我也需要钱，加上工作时间很灵活，就在那里断断续续地干了六年多。后来我没干了，改学瑜伽了，那老板临时需要人还会来找我。&rdo;&ldo;那是家西餐馆？&rdo;&ldo;对。西餐馆干净点，里面有空调。&rdo;&ldo;那你是……几级厨师来着？&rdo;&ldo;高级。&rdo;彩虹吓了一跳：&ldo;高级？&rdo;&ldo;不骗你，我有证书。&rdo;他笑，&ldo;我这人吧，特能考试。&rdo;&ldo;可是，&rdo;彩虹咬了咬嘴唇终于说，&ldo;打这么多的工你怎么还有时间学习呢？&rdo;&ldo;时间是不够，不过我效率高。&rdo;他说，&ldo;剩下的时间抓紧就行了。&rdo;&ldo;那你……睡眠够吗？&rdo;&ldo;够。&rdo;&ldo;你每天几点钟起c黄？&rdo;&ldo;五点。&rdo;五点。彩虹惊悚了。自己若像季篁那样长时间打工，按时毕业都成问题，成绩优秀是绝无可能。这么一想，便从心底生出了敬意。&ldo;嗳，&rdo;她看了看四周，&ldo;走到哪儿了？怎么这路越走越黑，都快不见五指了。&rdo;&ldo;黑吗？&rdo;季篁淡淡地说，&ldo;我不觉得黑啊。&rdo;&ldo;其实刚才明明有条大路的……我们不必往这里拐，这条路也不近。&rdo;&ldo;是吗？&rdo;&ldo;太黑了！&rdo;她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声音开始哆嗦，&ldo;咱们回头吧。&rdo;&ldo;有我在，你怕什么？&rdo;季篁转过身面对着她。那一瞬间，他们忽然离得很近。彩虹只知道他的背后有棵树，前面有路，旁边大约是个街心花园。彩虹心里一阵嘀咕，我怕的就是你。这念头还没消失，季篁的双臂已经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搂在自己的怀里。&ldo;这样，你是不是更怕了？&rdo;彩虹挣了挣，没挣动，抬起头：&ldo;你‐‐&rdo;他的头正待低下去，彩虹忽然道：&ldo;等等！&rdo;他停住。&ldo;季篁，看着我！&rdo;他盯着她的脸，迷惑。&ldo;如果你能猜到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就可以吻我，&rdo;她说，&ldo;如果猜不到，就不可以。&rdo;他的表情没有变：&ldo;猜三次，行不行？&rdo;&ldo;不行，一次。&rdo;彩虹挑衅地看着他，&ldo;只有一次。&rdo;&ldo;好吧。&rdo;可是他的鼻尖已碰到她的鼻尖了，他的额头也轻轻地摩擦着她的额头。颈间传来身体的气息，呼吸香甜可闻。然后他轻轻地说出了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