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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真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意识到他是去定了的。

  心头一颤，养真抬头道：&1dquo;那我跟十三叔一块儿去！你带我一起去。”

  &1dquo;不行。”赵芳敬一改先前的温和，口吻有些严厉。

  养真眼睁睁地看着他，泪竟流个不停，赵芳敬忙缓和了脸色，想了片刻道：&1dquo;你是女孩子，年纪又小，跟十三叔不一样。要是你跟着，十三叔反而要分心照顾你，你若是不跟着我，我自然能全心应对。明白吗？”

  道理她是懂，只是情感上不能接受而已，养真埋头在他怀中，只管流泪。

  赵芳敬见她哭的颤，却又不肯哭出声响，便道：&1dquo;不许再哭了，回头叫人看见你的眼睛红肿，还以为宫里出了什么事呢。”

  养真在他怀中趴了会儿，慢慢地缓过神来：&1dquo;你什么时候去？”

  赵芳敬道：&1dquo;皇上说，两三天后。”

  养真的身子一颤，又过了半晌才道：&1dquo;我、我今晚上不回乔家了，去王府里住下。”

  赵芳敬歪头看了她一会儿，笑道：&1dquo;当真？”

  养真点点头：&1dquo;可不可以？”

  赵芳敬见她眼角跟脸颊上都沾着泪，便举手给她拭去，又道：&1dquo;这当然是好。只不过不许再掉眼泪，叫人看了又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养真听了这个忙爬起来，自己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把眼睛跟脸上的泪渍擦拭干净。

  又把腰间垂着的香囊解下，沾了些许香粉覆在眼角跟脸颊上，把鲜的泪痕遮住，回头问赵芳敬：&1dquo;现在怎么样？”

  赵芳敬仔细端详了片刻，养真本就天生丽质，肤白胜雪，晶莹如玉，先前给泪水一沾，更如荷带露，清丽非常，这会儿涂了些粉，反而显得多余，很有些&1dquo;却嫌胭脂污颜色”之感。

  赵芳敬却笑着点头道：&1dquo;这样好多了。以后时常也涂一涂就更好了。”

  ***

  养真不是那种关心朝廷政事跟天下大事之人，在她梦里，南边大汛以及疫病爆的时候，她也还在钱家庄上，更加如世外桃源了。

  但就算如此，养真也听说过&1dquo;倕州之疫”，有一段时间庄子上也曾人心惶惶，说是南边的疫情很是厉害，朝廷请了张天师做法赈压，并且派了宁王亲临督查，后又派了六皇子跟七皇子前往赈灾。

  宁王还没到倕州就已经病倒了，两位皇子在后赶到，月余后，七皇子赵能突然也给疫病感染，医治无效，倒在了倕州，那一场大瘟疫，死的至少有数万人，倕州一带空了好几个城池。

  那时候因为养真不在京中，赵芳敬便也&1dquo;潜心向道”，正在天下各处的名胜之处寻仙觅友，自然不用在宫中领受差事了。

  所以一提起南边的瘟疫，养真立刻想起了这些，在乾清宫门口听王贵妃说赵芳敬要去，简直如同五雷轰顶，无法接受。

  王府自然有人往乔家走了一趟，告诉他们姑娘今晚上在王府歇息，乔家众人自也无话，只唯唯答应而已。

  这边赵芳敬便陪着养真回了府内，又亲自送她回到昔日自己的住处。

  养真才进院门，昔日的种种顿时涌上心头。

  从偏僻的淮县给赵芳敬带到京内，安置在这属于自己的院落之中。

  赵芳敬也不懂如何对待一个孩童，幸而王府里还有管事的女人，便命她们只管捡着极好的东西给养真放在房中，所以养真所用之物竟都是上好的。

  养真并不知道公主是个什么样的待遇，但是毫无疑问，那一段时间她便是给赵芳敬宠在掌心里的公主了。

  假如没有张天师那老家伙冲出来，节外生枝，闹出那许多事情&he11ip;&he11ip;想必她的一辈子都能如此安逸罢。

  此时此刻养真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种种，竟跟记忆中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变。

  养真定了定神，走到床边上，俯身把枕头掀起，却见枕头底下放着一个极小的玉坠子，像是一头玄鸟，却是极其简单粗拙的雕琢方式，形状也不大，只有人的拇指大小，上面系着一根红绳。

  这只小小的玄鸟玉佩，是养真的生母留给她的唯一之物，当时伴随着襁褓中的她一并送到了乔家。

  当初赵芳敬送她走的时候，本来要一并带着的，但是养真虽看似听话，心中却倔强的很，因为不喜赵芳敬送走自己，便把这只玄鸟留了下来。

  她也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想让赵芳敬知道，自己曾在这里住过，把这对她来说最珍贵的东西留下&he11ip;&he11ip;以后他现了，大概就、不至于把她彻底的忘了。

  恍若隔世，养真将这小小地玄鸟握在手中，回头看向赵芳敬：&1dquo;这里的东西&he11ip;&he11ip;一直都没有动过？”

  赵芳敬笑道：&1dquo;这是你的屋子，没有你的允许，怎么能随意乱动？”

  养真的眼圈突然又无端地有些红：&1dquo;十三叔&he11ip;&he11ip;”

  赵芳敬却转身走到旁边靠墙的檀木桌子上，上面却放着一只耷拉着耳朵的手工做的披红挂绿的驴子，半只耳朵却开了线。

  赵芳敬一笑道：&1dquo;你看这个，是你那时候顽皮把驴子的耳朵扯坏了，本来想叫人修补的&he11ip;&he11ip;”

  只是那时候养真已经给他送走了，便也没有再叫人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