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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下意识地,杜卓阳反手抓住了包裹住他的温暖,肌肤摩擦带来的战栗让他不自禁地迫出了一声鼻音。这声鼻音,让房书平的心跳整个都快要停止下来了。虽然在他看到杜卓阳的席卷过来的夜风沿着路边停放着的一辆布加迪威龙的流畅线条,温柔地吹拂过去,被夜风挟带起来的细小灰尘缠着轮胎上的花纹飘飘荡荡地飞散而去……与这一静谧安然氛围完全相反的,是在车内那方寸之地上点燃起来的火热。精神世界已经被冲击成一片惊涛骇浪的杜卓阳根本分辨不太清楚自己此时所处的境遇,只能随着本能的指引,被深吻着、被求索着、被一种急切中带着难耐克制的情绪淹没着……——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的感觉。他模模糊糊地想,但是内心中却始终存在着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已经用尽了全部力量克制自我的房书平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对方唇上揭下来之后,举手就把手中的小半瓶水全部浇在自己脑袋上了。然后才敢转过头去看杜卓阳,但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染上水色的双唇被他辗转吻出的柔软薄红,还有那双清明渐褪迷离渐起的黑色眸子。……这半瓶水算是白浇了!唇上远离而去的温暖让杜卓阳不舒服地皱了下眉,原先被纾解开少许的空虚又变本加厉地扩散了出去,身体里像是被强行抽去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水。”他有些无力地扯了一下衬衫的领口,有些怀念刚刚稍纵即逝的温暖。差点引火烧身的房书平哪里还敢做出那些看似占了一时便宜,但是却“遗害”甚重的小动作,只能咬着牙细心地给人喂了水。期间手抖心颤水洒,各种没出息的表现做了一个溜儿够。然后,房二少毅然决然地改变了导航的最终目的地,什么维尔市、什么“岳父大人”、什么报平安都被他丢在了脑后,导航仪上显示的搜索选项赫然是:最近的酒店。当然,深为上一次“吃干抹净”行为吃得太仓促、地点太寒酸而遗憾,房书平在衡量了一下距离长短和自制力强度后,最终选择了一家距此仅有不到50公里的五星级酒店,还在奔赴的路上,就很有先见之明地预订了一间总统套房。等到真正进了房间之后,房书平反而没有之前那样猴急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带给他的冲击大。心情在大怒大喜之间的转换,让此时的他什么都不愿多想,只想安安稳稳地陪在杜卓阳身边,直到之前的牵挂、担忧、焦虑、暴怒等等负面情绪被这种安心一一抚平。扶着杜卓阳在床上斜躺下之后,房书平皱着眉看着他手臂和指节上的累累伤痕——这些细小却纵深的伤口在房间里柔和灯光下更显得清晰和醒目,光是这样看着就让他觉得这些比他胸前尚未完全痊愈的枪伤都要痛。不舍地俯下身在杜卓阳额前用唇蹭了又蹭之后,房书平转身去唤来套房的随侍管家,一边吩咐对方带来一套简易的家庭医用箱,一边默默地在心底为自己这种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精神用力地点赞。但是,当他到门口去取医护箱再转回主卧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原本好好地躺在床上的男人就已经不见了。房书平见状直接扔了手里的医护箱,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了窗帘大开的落地窗前……举目四望之下,只看到黑沉沉的天色、飘荡飞逸的窗帘和高达数十米的楼层之下的空无一人。而直到这时,他才听到主卧相配的浴室里穿来的水声。几乎是颤抖着手关紧了窗户和拉严了窗帘之后,房书平用力地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双手手心里。——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想到人会从那个地方逃走呢?——其实,说到底,还是在害怕吧……——哪怕,你已经说了“不要怕”,可是还是不知道我究竟在怕些什么吧……稍微整理一下情绪之后,房书平推开主卧的浴室门,立刻就看到连衣服都没有脱下的杜卓阳把淋浴开到最大,半闭着眼睛,一身湿淋淋地靠坐在足够两个人共浴还能随便折腾的大浴池里。他身上的伤,在湍急的水流冲击下,原本就未能愈合的伤口,已经丝丝缕缕地把缠绕其周围的水面染成了淡粉色。房书平慢慢地走上前去,动作即小心又轻柔,像是怕自己稍微大一点动作就会打扰到他一样。然后慢慢地伸出手,去碰杜卓阳湿淋淋的额。这一碰,立刻让他大怒起来:触手的皮肤依然带着烫热,但表面却被水流砸成一片冰凉……怒气冲冲地关掉了淋浴,房书平从旁边抽出一条浴巾,裹在杜卓阳身上,不由分说把他从已经放了半池冰水的浴池里拽了出来。在兜头而下的冰凉水流刺激下重新抓回理智尾巴的杜卓阳用力地挣了一下房书平的手臂,却因为暂时的失力而无法撼动分毫。“……放开我。”他说。“到床上再放!”这是房书平恶狠狠地回答。看似粗暴但是却小心翼翼地把人丢到床上之后,房书平这才挽着被打湿的袖子说:“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了?你当你男人不怕吓唬的啊?!”杜卓阳觉得自己身体一半在燃烧,一半在冷得打颤,而且刚刚被冷水冲得有些麻木的皮肤在身体里仍然残留的药物的作祟下,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甚至直接接触到皮肤的浴巾表面都能让他感受到难耐的撩拨。——那个白痴又在嚷嚷什么呢?太吵了。房书平过了一把嘴瘾后,立刻去翻那个医护箱,笨手笨脚地找着创可贴,记忆里又无数次地回想起杜卓阳温柔地为他扎绷带的场景。……虽然那天杜卓阳的动作和温柔这两个字一点关系都连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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