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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後，顧雪石渾身爛肉.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沐旭陽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依然沒有從他嘴裡問到分毫有用的信息。

「顧雪石，不要這麼嘴硬了，你可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你的行蹤的？」沐旭陽蹲在地上，對著趴在地上的血人問道。

顧雪石聞言動了動。

「是祁連聘那邊傳來的消息...祁連聘其實早就放棄你了，你對他衷心耿耿沒有任何意義，其實我挺佩服你的，你倒是可以跟著我...」

「呸！」話還沒說完，一口血水吐在自己腳邊。

沐旭陽皺著眉頭站起來，本來抬起的腳在看到這人沒有一處可以下腳後收了回來。

「先生，這個人已經五天沒有吃東西了。」旁邊的人在沐旭陽耳邊道。

「那就灌胃，讓他給我活著」沐旭陽咬著後牙槽道。

......

潘希木知道顧雪石去了俄羅斯已經是半個多月後了，他因為找不到顧雪石，便去找祁連聘，卻遇到了木久芷溪，暗中聽到木久芷溪同手下的談話，原來是木久芷溪將顧雪石的行蹤告訴了沐旭陽。

潘希木趕到俄羅斯，他帶的人和沐旭陽的人火拼，親眼看見顧雪石從高台上摔了下來，摔破了腦袋。

第二十二章燕京百花公子顧雪石

燕京百花公子始束髮，齒編貝，唇激朱，一朵梨花壓海棠，玉樹臨風盛潘安。

這流傳在燕京街頭巷尾的兒歌，寫的是當年顧丞相家的小公子顧雪石，坊間傳言小公子襁褓中便能執筆，始齔便會寫詩，曾經燕京最大的酒樓百花樓上便有他七歲時的題詞，被人盛讚詩仙轉世，人也生的極好，明眸皓齒，勝過女兒。

可惜後來顧相受人牽連，滿門抄斬，當今聖上仁慈，念在顧雪石年幼，將他沒入宦籍，自此燕京沒了百花樓，再無那個驚才艷艷的百花公子，只剩那兒歌偶爾有孩童唱起。

......

顧雪石披著羊毛領的披風站在院子裡，仰頭看著被巍峨高牆斬成一片一片的夜空，上空繁星如許，明月高高掛起，皎潔如白玉盤，照著顧雪石的臉，竟然比那明月還要剔透。

「明辭，夜深了，怎麼站在這裡？」掌燈姑姑嫻衣從太子房出來，便看到顧雪石站在那裡看著滿天繁星出神。

「哦，我這就回去。」顧雪石微微鞠躬，嫻衣是太子東宮裡的大宮女，是皇后賞過來的人。

顧雪石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點燈，便合衣躺下，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耳邊回想著今日皇后召見太子時的話，要給太子選妃。

顧雪石想到這是自己入宮第三個年頭，當年顧家慘遭滅門，自己雖死罪可免，但也活罪難逃，入了宦籍，好在太子祁連聘念在自己是他伴讀的往日情分上，將自己要來東宮伺候，才沒有平白受別的奴才侮辱。

這三年自己也一直在書房侍奉，太子還同兄弟一般看待他，借太子的開導，自己才從父母雙亡，身份驟降的大變中勉強挺過來。

想到這裡，顧雪石腦海中浮現出太子和順溫厚的臉龐，三年裡被太子小心照顧，不知何時開始，自己對太子存了不一樣的心思，不是兄弟之情，不是主僕之情，而是兒女之情。

太子娶妻是早晚的事情，他不僅會娶太子妃，還會娶側妃，將來三宮六院，數不勝數，而自己，一個奴才，終將難登大雅之堂，顧雪石想著，蜷著身子，左手死死抓著胸前的衣服，三年前在牢中受了刑罰，虧了身子，思慮深時胸前總會隱隱作痛。

顧雪石一夜難眠，直到黑夜變成灰濛濛的模樣，才睡著，這一睡卻是陷入夢魘中，等到醒是天已經大亮。

顧雪石知自己誤了時辰，想要起床卻是頭疼欲裂，四肢如灌了鉛一般沉重，他轉頭看到桌上放著一隻精緻的茶盅，便知這是祁連聘已經知道自己生病，上朝前差人送來的。

他看著茶盅心中苦澀，祁連聘的這份恩情自己該如何償還，好巧不巧，這時幾個與他等級的奴才從他屋前走過。

「這不是那個明辭的活嗎？怎麼交給哥哥幹了？那人是不是又藉故不當差。」

「你小聲點...」

「嗯，我便偏要他聽到，他就算出生比我們好，但到了這裡，和我們有什麼區別，天天端著一副清高的模樣，給我們看眼子...」

「好了，快走吧！」

顧雪石不願意聽外面雜七雜八的聲音，用被子蒙住頭，一會兒覺得自己怎麼能和那些下賤的奴才相提並論，一會兒覺得自己現在和他們沒什麼區別，這麼來來回回想著，終究濕了眼眶。

他心裡何嘗不知道，原來的那個顧雪石早就不在了，現在只有奴才明辭，但顧雪石不敢想這些，即使三年過去，他依然會奢望自己所經歷的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來，自己還是燕京第一公子顧雪石。

顧雪石床上躺了一會兒覺得身體好點了，他想起祁連聘昨日隨口說了句來的書紙用起來不順手，自己今天要去內務府拿的，便穿衣起了床。

走出屋子才知道，從昨天半夜開始，空中下起了茫茫大雪，到今日凌晨，已然將京都覆上了一層皚皚白雪。

萬物被白雪遮蓋，都顯得朦朧，不真切，顧雪石踏著雪，走過一座假山，假山後兩個小宮女正嬉鬧。

「好姐姐，你快告訴我，那畫本子上寫的，王爺娶了男妃後呢？」